話說跟著高大衙內混的,幾乎都是些粗鄙之人,他們哪里知道什么是小說啊。
雖說大宋朝的小說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但終究是文人玩耍的東西,這四虎一劍和夏荷、秋香頂多勉強認得幾個字,水平嘛跟后世三年級小學生差不多。
他們只當衙內說的這個小說是什么高深的學問,他們不能理解是很正常也很符合邏輯滴。
高大衙內領著一群人出了酒店,站在門外的臺階上看著楊萬里。
遠處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都在悄聲議論著,想看看兩邊誰更厲害。
四虎一劍一字排開立在衙內身后,腰板挺得筆直,讓人一看就明白高大衙內才是這里身份最尊貴的主。
至于夏荷和秋香,她們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姐妹倆就躲在門柱子后面探著腦袋偷看。
只見這個楊萬里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兩鬢間已生出不少華發,劍眉星目,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尤其是那一對眸子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他身后跟著的一群大手看起來也比那些廢了一條腿的小雜毛精干許多。
楊萬里看清楚了出來的人以后,本來滿肚子的怒火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心里恨不得把那個給他報信的小嘍啰撕成碎片。
這些小雜毛不認識高大衙內,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能讓“四虎”恭恭敬敬地俯首聽命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高大衙內還能有誰?
他楊萬里雖然是這虹橋碼頭的扛把子,但說到底也就是別人家的一條狗而已,充其量頂多和四虎的身份相等。
你讓他直接和高大衙內板板手腕,楊萬里自認還沒那個資格。
本來是只替子報仇的惡狼,立刻變成了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小人不知衙內駕到,多有得罪,還望衙內恕罪!”
楊萬里的腰都快躬到地上了,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著,喉結蠕動,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得直往下掉。
斜眼偷偷看了看仍舊趴在地上慘嚎不已的兒子,他很想再上去補幾腳,這個不知死活的兔崽子今天算是把自己這條老命坑慘了。
“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剛才聽你喊得那么大聲,本衙內還以為來了條好漢,沒想到又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
說著邁步走下了臺階,走到楊萬里跟前,高聲道:
“本衙內最見不得有人欺壓我大宋百姓,你的手下公然在鬧市行兇,無故毆打他人,強搶民女,鐵證如山。
這些百姓都是官家的子民,欺負他們就等于欺負了官家,論罪呢理應是要滿門抄斬的。
如今本衙內只是略加懲戒,留他們一條小命已經是看在官家仁慈的份上了。
楊幫主,你說是不是啊?”
說完,沒等楊萬里回答,周圍的百姓馬上就爆出了一陣叫好聲:
“說的好,高衙內威武!”
“除了這些禍害,為我們做主啊!”
……
楊萬里已經嚇得跪在了地上,他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搬出背后的靠山,興許這個高大衙內會有所忌憚。
可他萬萬沒想到高衙內居然稱他黑鯊幫欺君!
這么大的罪名,他的靠山也不敢接啊,如果說出來了,他一家老小只會死得更快。
高大衙內示意百姓安靜。
“楊幫主,你看百姓們都不想放過你們呀!衙內我也很為難,這樣吧,不如你們主動認罪,以后這虹橋碼頭的生意就別做了,衙內我會跟開封府打聲招呼,保證他們不會太為難你一家?”
楊萬里無奈,只得點點頭,“小人愿意自首!”
“哎!這就對了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哈哈……”
高大衙內拍拍楊萬里的肩膀,似乎是做了一件治病救人的善事。
吩咐夏荷取來了紙筆,讓楊萬里寫下了罪狀,畫了押,準備等會遞到開封府去。
其實開封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早就到了,但當他們看見高大衙內以后全都識趣的躲得遠遠的。
這種級別的交鋒,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摻和的,打發地皮流氓他們倒是很在行。
等到高大衙內處理好了以后,這些差人們才擠開了人群,出現的恰到好處。
把認罪狀和一干人犯交給了領頭的開封府捕頭,又細細交代了一番,高大衙內才在百姓的歡呼聲中返回酒店繼續吃西瓜去了。
至于黑鯊幫眾人的死活,干他高大衙內鳥事,這種人渣死了最好。
一場騷亂很快平定,看熱鬧的百姓相繼散去,繁華的虹橋夜市燈火依舊,只不過散去的人群中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朝蔡京的府邸方向奔去了。
酒店里,高大衙內大馬金刀的端坐在大堂中央,剛剛咽下了最后一口西瓜。
夏荷站在殷喜身旁,秋香則依偎在殷燕的跟前,四個人都低著頭,或羞澀或尷尬,還有點欣喜。
“當初這兩個死胖子偷偷送你們出府的時候衙內我就覺得不對勁,那馬車里居然鋪著厚厚的兩床棉被,哪里像是要把人拉去活埋的樣子,現在看來你們幾個早就眉來眼去的了。”
高大衙內一番話把夏荷秋香臊得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鉆進去,殷家兩個死胖子反倒不似之前緊張了。
拉著兒女向衙內跪下殷喜正色說道:
“承蒙衙內照顧,夏荷、秋香才得以保全性命,衙內的大恩我兄弟二人永世不忘,今后必效死以報衙內恩情!”
說完帶頭對衙內連磕了三個響頭。
“都是自家兄弟,少說這些屁話,趕緊起來!”
高大衙內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見殷喜還要再說什么,趕緊打住。
“怎么,還等著衙內我扶你們啊?”
四人這才又重重磕了個頭,站了起來,執手相看,沒有淚眼。
“殷喜殷燕,以后這虹橋碼頭一帶就交給你們兄弟了。
從府里再調幾個得力的人手來,就打你們二人的旗號,所有的收入兩成上交府里,剩下的全力擴大規模。
你們的目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里把生意給我做到全國去。
有什么需求盡管去找二管家,我會跟老爺子說清楚,你們倆直接對我負責。
萬一有什么解決不了的,直接來找我。聽清楚了嗎?”
殷家兄弟齊齊稱是,但想到以后就不能跟在衙內身邊效力了,不免有些惆悵。
高檻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感動,也對兩兄弟更加放心了。
“切記,招攬的人手一定要絕對可靠,生意以酒樓客棧為主,不要問為什么,以后你們自然會知道。”
高大衙內是想建立遍布全國的商業網絡,以后好開展情報工作。
飯要一口一口吃,他沒有自己的資金和情報來源,這是非常不利的。
以殷家兄弟的性格和手段,經商應該還可以,情報方面他準備讓范家兄弟去做。
這四人忠心可靠,最是合適了。
他們的武藝都不突出,上戰場有些勉強,經商和干情報工作正好發揮其特長,也是對他們的保護。
雖然只是個大膽的設想,連高檻也沒有料到,兩年以后殷家商號的酒樓客棧不光在大宋遍地開花,就連遼國、西夏以及南洋之地都有了分店。
日后令全世界聞風喪膽的“血滴子”也在范天、范云的帶領下逐漸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高衙內的偉業,從今夜的虹橋碼頭開始,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