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上,
“好無聊啊,陸離,我們到哪兒了”
予初初百無聊賴的趴在馬車內的小桌子上,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在那兒巴拉幾塊兒糕點。
陸離在她對面坐著看書,這是他通常打發時間之物。但顯然予初初不是能閑得住的主,這才是趕路的第三天。在過去的兩天里,她睡覺占了一半的時間,剩下的時時間都在喊無聊。
“過來我念書給你聽”,陸離放下書朝她招手。
“我想聽話本,你看的什么”
“我這里沒有話本,等下個驛站我讓陸風去給你買,你要是不感興趣就過來靠著我睡一會兒”
“可是我才醒了吃完飯,睡不著”
“那你看看風景,吃吃點心,傍晚便能到下個驛站,到時我帶你去逛街可好”
“好吧”。予初初沒精打采的應著。
她實在是太無聊了,以前出門都是用輕功,走到哪兒算哪兒,路上會遇到各種有趣的事,什么賣身葬父啊,什么強搶民女,什么打劫。哪像現在,這馬車里能遇到啥,前前后后這么多侍衛,鳥都見不到一只,太無聊啦。
在江南這一年,依依終于轉移了念叨對象,沉默寡言的阿二成了她的重點關注對象,她不來念叨,她都快不記得她了,也就阿二能忍受她的嘮叨。
“依依,你家小姐我好無聊啊,你來給我講故事吧”
“好的小姐,小姐你要聽千金小姐和書生私奔的故事,還是書生拋棄糟糠之妻取了公主的故事”
“你就不能講點別的嗎,這兩故事我都聽了好多年了,好無聊啊”
“小姐,這可是京中閨閣小姐最喜歡看的話本故事了”
“算了算了,指望不上你”
予初初轉向下一個目標,
“阿大,你來給小姐我講個新鮮的故事吧”
“…小姐,我有點生意上的問題沒想明白,我去找陸雨問問去”
“對對對,予小姐,我同阿大兄弟有些問題要探討”,陸雨趕緊跟到阿大旁邊,他們像模像樣的聊了起來。
“陸風…”
“予小姐,我同阿二有些男人間的話題要聊,沒空啊,走了走了”
“……”予初初。
“唉,生活待我太苛刻,我好難啊”。
“阿離,你說他們這都是第幾次找同樣的借口了”
陸離無奈的摸摸她的頭,她這一有空就抓著他們講故事,而且她好好聽也就罷了,邊聽還要邊打斷,說這不合理,說那個主人公太傻,這樣下來,講故事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講的是什么。也難怪他們一聽說她要聽故事就借口都來不及找就開溜,連一向穩重的陸雨和八面玲瓏的阿大都不例外。
“陸離,我想出去用輕功”,予初初拉著他的手撒嬌。
“不行,你走丟了怎么辦,我去哪兒找你”
“不會的,我就在旁邊跟著你們,你可以讓陸風他們看著我”
“他們輕功不如你”
“我保證不亂跑,好不好,好不好嘛”
“初初,你知道的,我的身體無法動用內力,你一旦走丟了,我是沒有辦法找到你的”,陸離垂下眼簾,神色黯然的說道。
“好好好,我不去了不去了,你不要擔心”。
予初初最見不得他這副黯然無力的模樣,每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給他去摘。
“那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我想了解你多一點”
“好”,只要能讓她呆在他身邊,做什么都可以。
“我小時候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看著太子犯蠢,那時他視我如眼中釘,時不時的弄點小把戲陷害我,然后我就加倍給他還回去。其實我很多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覺得他莫名其妙,更多的時候都是不想搭理他,覺得他太蠢,懶得和他計較。最后卻差點折在他手里。”
“他肯定是嫉妒你,嫉妒你比他好看。”
“傻丫頭,哪有那么簡單,深宮里長大的人,計較得多了。圣寵,權勢,金錢。都是那些人拼了命去爭去奪的東西,為此不惜踩著無辜之人的白骨,也被別人踩著。”
“為什么,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呢,吃飽穿暖,每天開開心心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不就夠了嗎”
“權利,這個東西著迷,嘗過之后太容易迷失自己,忘了自己最開始想要的是什么。也忘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陷在爭權奪勢的漩渦中無法自拔,越陷越深最后贏了輸了,到頭來什么也沒有”
“那你呢,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甚至都沒有在人之下。你是怎么想的”
“統領百官,教導陛下都是先帝所托,是我的職責,僅此而已。”
“以前沈先生斷定我活不過三十歲,我一直清楚那些東西于我沒有任何意義。而現在,”
陸離牽起她的手,
“除了你,其他的于我而言依舊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要的,不過一個你而已”
“陸離,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可能不能這么早嫁給你”。予初初不去看他,狠心說出一直說不出口的話,她必須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怎么決定取決于他。
陸離猛地握緊她的手。
“陸離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陸離克制住自己,保持平靜的聽她說。
“我喜歡你,這件事是不可否認的,但是我無法安安心心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談照顧別人。而且我的夢想就是,一生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做一個無拘無束的人。我…”
陸離沒等她說完,
“初初,我知道京城困不住你,你屬于更廣闊的天空,我不會拘著你。我也不要你照顧我,照顧你是我所愿。我只希望你在踏遍這萬里河山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予初初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
“你真的這么想嗎,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委屈自己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這么好,我舍不得你委屈”
“為了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甘之如飴,從不會覺得委屈。只是初初我還有些事未完成,你可愿等我,等我了卻前半生夙愿,我便用余生陪著你。”
“不要”。陸離一怔。
“我不等你”,
“我要陪著你,和你一起”。
“哈哈,嚇到你了吧”。予初初被陸離茫然無措的表情給娛樂了。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