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占據一層的偌大辦公室里,隱隱約約響徹著此起彼伏的喘息。
夏今朝穿著平底鞋,腳步聲被吸進了昂貴的定制地毯里,來的悄無聲息。
她手指按著墻壁前行,遇到開關阻隔,她直接掠過。
有沒有燈光,都一樣。
她喪失視力,眼睛什么都看不見。
但不代表心里看不到。
腳尖碰到了什么,已無進路。
而男女糾纏的低吟,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邊……
夏今朝鼓起最大的勇氣,握著把手擰開——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低罵怒斥,窸窸窣窣響起的布料摩擦,伴隨著一股濃郁的歡合味道,充斥著她的所有感官。
夏今朝忍不住想,如果她聾了,聞不到了,是不是就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了?
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好了。
她開口,聲音帶著細細的顫抖,“老公,你還在加班嗎,不然明天再工作,先回家吧。”
閻厲深目光如炬,深深凝望著眼前竭力保持著鎮定的女人,無聲扯弄嘴角。
“知道了。”
像是敷衍的答應了一聲,皮鞋踩踏大理石地板叩出的聲音朝她走來。
可就在夏今朝轉身之前,身后的男人冷不丁的說,“記得吃避孕藥,我還沒離婚。”
更后面的小秘書哽咽著,“是……”
夏今朝握緊了拿著導盲棍的手,偏著男人的方向,微微揚起一抹笑,甜美安然,“可以回去了嗎?”
閻厲深像是發出一句冷嘲,沒管她,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回家的路上,閻厲深開著車。
猝不及防的,男人砂紙般粗糲的聲音開口,“什么時候,你才答應離婚。”
被車上暖氣吹得昏昏欲睡,夏今朝突地一個激靈醒過來,空洞的雙眼茫茫然看向了閻厲深的方向。
她的眼睛,是那么漂亮。
“不好意思,我剛剛睡著了……老公,你剛剛說什么?”
閻厲深大手握緊了方向盤,語氣加重,“我問你,什么時候才答應離婚。”
夏今朝挽起嘴角,輕輕地,淺淺地,“我們約定過,要一直在一起,不離婚。”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接著是男人粗魯的怒吼,“夏今朝,你還在妄想什么!”
“當初是你父母用恩情逼我娶你,現在他們死了,你還想把我關到什么時候!”
“你不是都聽見了,我已經有別的女人了,夏今朝,我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認清這個現實!”
夏今朝呆呆的沖著閻厲深咆哮的方向,臉上掛著的恬靜笑容甚至都來不及收回。
她低聲,喃喃的,“是啊,爸爸媽媽都走了,我只剩下你了……厲深,可不可以不離婚?”
閻厲深驀地一震,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盤。
片刻后,一言不發驅車離開。
……
閻厲深是孤兒,是夏家父母為了給夏今朝找玩伴,從孤兒院領回來的。
他孤僻,冷傲。
夏今朝看見他的第一眼,他正用狼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充滿警惕。
夏家父母說他不好相處,可夏今朝說,她喜歡他的眼睛。
夏家待閻厲深視作親兒子,讓他上學,讓他管理夏家的公司,讓他娶了夏家最最珍貴的千金小姐。
那時就連夏今朝的好閨蜜萬木木都在開玩笑,說她家這是替她養了一個童養夫。
養大了,就把他吃進肚子里。
閻厲深對夏今朝,一直都冷淡如冰霜,結婚前如此,結婚后也是。
直到,一次意外,夏今朝在關鍵時候護住了閻厲深,她失去了視力。
看不見之后的世界,黑暗一片。
可是有父母的支持和陪伴,還有……漸漸對她變好的閻厲深,夏今朝覺得,看不見了,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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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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