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打翻了個白眼。就著下蹲的身子,走近姣偽,不客氣地開口:“你可比鬼厲害多了,怎么還怕?難道是你做了什么虧心事,對不起我,所以才被嚇到?”
姣偽幾乎只用了一秒的時間來理清現在的狀況,一旦發現蘇打是真的活過來了,趕緊掩飾自己的狼狽,梗著脖子回道:“當,當然沒有啦,我只是一時被嚇到了,我才不會怕鬼呢,我可是堂堂霧海的靈物,鬼那種邪物,看到我都要嚇得繞道走呢。”
“是嗎?”蘇打的口氣里滿是懷疑,但她還是厚道沒有說破,免得打擊到他的自尊心。
蘇打伸手將姣偽拉了起來。
站起身來,目光所見便清晰很多。
她看到那個被挖的坑坑洼洼的洞,左一塊深右一片淺的,實在是無力吐槽。
“就你們這個功力,我聽到了知道你是在幫我挖墳,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給土撥鼠造家園呢,你慚不慚愧啊。”
姣偽不悅:“你還說,我這也是第一次干,要不是你,我哪能用得著做這個!”
蘇打揶揄:“也對,第一次業務不嫻熟,有了這次,下次就有經驗了,這也不錯。”
姣偽道:“我要學會這個干嘛!除了你,我也沒有朋友用得著,你只是個凡人,生的簡單,活得脆弱,要真有下一次,我想還得會用在你身上。”
“你這是咒我死啊,怎么我一次死不成,你還想我再來一次?”
“哎。我差點忘記問你。”姣偽突然想起正事,正色到:“你現在人是回來了,先不論你經歷了些什么,我倒想要問你,夢識之境還在你那里嗎?”
蘇打道:“怎么,它現在不是在你的手里嗎?”
“沒有啊。”姣偽著急地抓耳撓腮:“你現在這樣問我,是不是因為你也不知道它去哪里了?”
見蘇打一副思考的模樣,姣偽自然是是認為她默認了自己的粗心。
“怎么能就丟了呢?這個從何找起啊。”轉念一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著蘇打:“對了,夢識之境不是認你為主了嗎?你應該能感應它的存在呀。你快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蘇打正好在思考最后一次見到夢識之境的情景,那時候,蘇打與今淤陷于大火,無法自救,在最后的關頭,夢識之境打開了一點口子,蘇打將今淤推了出去,如果說今淤是安全的,那么說,夢識之境也一定是安全的,它們應該在一起呀。
或者后面又出現了什么變故,以至于今淤根本沒安全逃脫,所以夢識之境也就跟著遺失了?
一個人悶想,也想不出什么答案來,還不如入夢看看,到底有什么在作祟!
說干就干,蘇打拉住姣偽:“倒不如我們一起入夢看看,不就能找到答案了?”
“我也是這么想。可是現今卻不方便。”姣偽竟然難得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他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為什么這次相見,他卻好像總有些瞻前顧后的顧慮。
“你有什么麻煩嗎?”蘇打問。
“麻煩!當然麻煩!要早知道第一單就能麻煩成這樣,我就不接這單子了。”他抱怨道:“你知道那寧家是個什么變態,先不論他家的孫子是不是你從夢里給他救出來的,但那寧述異一醒來,那寧老爺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蘇打了然,在那夢里,她與那寧述異是有些過節。
“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在那夢里,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絕對想不到我還活著,既然在他們的眼里我就說是個死人了,他有什么還要糾纏不休的?”蘇打問。
姣偽也是不得其解:“我怎么知道他們什么幺蛾子,就剛一秒,那寧述異醒了,然后整個人戾氣大的很,你要知道當時我就給你搬了一張床,就是在他旁邊。他醒來什么都不看,一看到你,那眼睛呀,血紅血紅的,像要殺人一樣,我就感覺不對。當時就拎著你跑了,還好是我姣偽,別人都不能出得來。”他拍拍胸口,似乎還心有余悸。
“什么叫拎就跑了?干什么用拎這個詞?”蘇打不滿他的用詞。
“這是你該注意的重點嗎!”
蘇打咳咳嗓子,有些心虛,討好地笑了笑:“我不說了,您請繼續。”
“那家人,自己家的小少爺醒了,還沒來得及開心呢,就幫著他到處抓人,我們也算是他的恩人吧。這可真是如假包換的白眼狼。當然這不說也罷。你可知道,他們中有幾個確實是有真本領,比較厲害。我都差點栽了。”
姣偽說的簡直是義憤填膺,手舞足蹈,滔滔不絕。
其間,蘇打不時在他的示意下,對他的憤慨表示同等的怒氣,或是贊同,抑或是贊賞等等反應。
他還不許蘇打虛偽地應和他的說辭,必須要發自內心地認同他,為他不屈。
蘇打心累不已,配合了他幾次之后,嗯直接找一個契機,插嘴道:“那你說的為難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躲避寧家的追捕啊。”姣偽說。
“看來你還有概括能力啊。”蘇打早已經聽的有氣無力了。
“總得跟你說清楚前因后果吧。”姣偽似乎還有很多話說:“反正總而言之,當我逃出寧家之后,得到風聲說,寧家小少爺發出了江湖追殺令,一定要找到你,將你碎尸萬段。”說著他便以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蘇打。
“要不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怎么把他得罪了?你死了還不打緊,還要鞭尸,這得是奪妻之恨,殺母之仇才能有這樣的恨意吧。”
蘇打揮揮手,打散他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別好奇了。這些事情等把夢識之境找回來了再說。”
“對,你說的對,正事要緊。”姣偽點頭,十分認同:“那我帶你去我的大本營,白天這些人追來趕去,我還帶著個不會動的你,躲著他們不知道有多辛苦。這下好了......”
“這下好了,我終于不再是個累贅了,到了晚上我也還是有點戰斗力的,你是這個意思吧。”蘇打自發地將他剩下的句子補充完整。
姣偽滿意一笑,這笑只有一個含義。
那就是:全對。
姣偽的老巢建在桶子山上,桶子山是一座荒山,當然這荒山是沒有名字的,但是姣偽以為,既然自己要在這里安營扎寨,那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家怎么可以沒有名字的呢?但取名呢,他又沒什么天分,只是看著這荒山上寬下窄,從山底下看,就像一個沒有把兒的水桶,尋思著叫水桶山又太難聽了,于是就折中喚了它作桶子山。
桶子山下是一片破敗的化工區,這里少有人來。這里地質松軟,遍地生黃泥土。聽說地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了很多洞洞,有的大有的小,里面還滋養了一些不知名的毒物。據說是化學物質的泄漏導致了生物變種,但也有人說不過是傳聞而已。
但是無論如何,就單說那深洞,已經就有人忌憚了,再鋪上黃泥沙,就是一個純天然的陷阱,人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出來。
幾年前還有人過來游玩探險,但自幾批人在此地發生過意外死去之后,就再也沒有人過來過了。
這桶子山也就荒蕪地更厲害了。
但這也就更方便了姣偽藏匿獨居。
這山一直在政府的改造計劃之內,可一直無法實施,其主要原因就是,每次大隊開著拖拉機過來實施作業,總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突然林間跑出多得數不勝數的黑貓來妨礙,就是挖到一半就從土里跑出蛇鼠無數,關鍵是那些動物還不怕人,纏著拖拉機不肯走,這常言道,畜牲怕人,天經地義。可到了這里就反了,這成群成對的蛇鼠,聚在一起還真是讓人生起雞皮疙瘩,恐慌不已。
怪事發生的多了,改造計劃也不得不中止。
中國從古至今就有風水八卦之說,神魔也信一些,這怪事頻出,也不得不讓人心生猜測。
有人就說啊,這山上住了一個野山神,這山神喜歡住在這荒山,不愿意這里被破壞,于是才會作異變勸退來人。
至于為什么猜測說是山神而不是山鬼,全憑這山作怪就純作怪,全然不害及人命,只是那誤入冒險之人,大約就是不請自來,還多加破壞,才掉入陷阱而不得救吧。
人類都是很能自圓其說的。
“所以你就成了他們嘴里神通廣大的山神?就這么簡單?”
“怎么,覺得我不配?”
他輕笑著,言語里卻沒有半分被冒犯之意,只是玩笑。
“帶你來到我的山頭,看一看我的河山。小的們,把山頭給你們大王守好啰。要有壞人進山,你們先上,解決不了,信號跟上。”
姣偽交代好了,才領著蘇打進老深山。
這老深山可能姣偽住的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催生了靈性,以至于這里的花草格外活動,這里生活的野貓也比尋常的靈動多了。
“你這里景物不錯,動物也都很識人性,你怎么弄的?”蘇打很好奇。
“那是你沒去過霧海,那里的景致才是絕美。云和天空的顏色都與這里的不一樣,那里的天空都是特別干凈。”他抬頭,似乎陷入了一種懷念,此時的他,能感覺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