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星空如墨。
朱家宅邸客院中,嬴澈盤膝坐在三尺高的石臺上催動丹海,運行靈氣。墨色的夜空,伴著徐徐秋風,讓這本就陰沉的秋夜,更加增添了幾絲神秘。
昨日,修為連升兩品,讓得本已甘心做個凡人的嬴澈,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問道成仙,那是何等的逍遙?
引導著靈氣自體內游走,穿越六腑五臟,全身經脈血管之后只覺渾身舒暢。若是照此情況看來,每一次運轉靈氣在體內游走,丹海之中便會衍生出更加精純的靈氣,只需連續循環五次左右,就能將修為提升至五品武徒。
嚴格來講,武徒是沒有品級之分的。只是那些初涉修行的菜鳥為了給自己鼓氣,稱呼武徒在修行時產生的某種現象罷了。
當然,也是為了方便辨認。
武師,大師,宗師,三階二十七品。
按照循環五次靈氣提升一個品級來算,他只需要將丹海的靈氣在體內循環二十五次就能達到武師的境界,就能修行心訣,步入仙途的正軌。
武徒,相較普通人來說,許是力量強橫不少,但也僅此而已。即便是達到九品武徒的境界,力量也不過數百斤爾爾。
武師,力量可以超越千斤。
可以試想一下,與人戰斗之時,丹海靈氣匯集于全身各部,或是集中于腿、腳、手臂等部,動輒千斤力量對轟,何人能承受的了?
大師相較武師,在力量上沒有太大提升。不過,大師可以將靈氣外放,隔空對敵,可御空滑行,同時,也可以修習一些簡單的法術!
這也是人類在修行之路上的第一次質變。
進階宗師品階之后,便開始獲得象之力!
象之力,是由靈力轉化的一種神秘力量。從重量上,一象之力等同于一萬斤的重力。但在破壞力上,卻不是普通力量能夠比擬的。
更重要的,哪怕是最弱的一品宗師,都能夠借助神秘的象之力凌空懸浮,凌空虛度等等。在速度上,更是比之凡俗間最快的千里寶駒還要快上許多。
宗師,修行道一定的境界之后,揮劍可斷山,逆法可截流。可以說,宗師品階幾乎滿足了人類對“仙人”的所有幻想。
...
三個時辰之后。
完成丹海靈氣第五次循環,屏息凝神的嬴澈,靜靜等待著晉升五品武徒帶來的舒暢感。便在此時,躺在袖袋中的火紅小獸突然跳了出來,伏在嬴澈的肩膀處,那拇指大小的獸頭斜望夜空,赤瞳中燃起熊熊怒火,獸嘴中亮出兩顆尖銳的獠牙。
“殺意?”
即便不見稚爻如此,嬴澈自己也感受到了自遠處傳來的濃濃殺意。“越來越近了,難道是沖著老七叔來的?”
細思極恐,哪里還顧得上其他,跳下石臺撒腿便朝朱家內院跑去。再看那火紅小獸,在嬴澈跳下石臺的那一刻便已經沖天而起,迎上那殺意襲來的方向。
急速奔跑中的嬴澈同樣也看見了漆黑的夜空中,劃過的那一道火紅的影子。當下大腦一沉,似是灌了鉛,一股不可抗拒的困意突然襲來,就這樣站在原地睡著了...
“真麻煩,每次都要睡著才能變身。”
嘟囔一句,只見嬴澈...苦烏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子,輕輕搓了搓手指,一件寬大的銀色斗篷落在手中。抬頭望天,將那銀色斗篷朝著天空一甩,身體凌空而上,正好落在那斗篷之下。下一刻,化作一道金光朝著稚爻飛去的方向掠去。
少時追上那火紅的小獸,苦烏對著它輕輕喚道。“稚爻,藏到斗篷里來!”
那火紅的小獸聽見呼喚,化作一道紅芒鉆入那寬大的銀色斗篷之下,伏在肩膀處親昵的摩挲,口中發出吱吱吱的叫聲,像是再說,你終于認識我了...
再說那股殺意的源頭,自然是沈青云請來的那位中年道人。在他看來,凡俗間的家族,哪怕再強也是不堪一擊。既然拿沈玉珠做了妖胎寄生體,再幫沈青云一次也并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殺幾個凡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隨手的事。
沒想到,自己還沒靠近朱家宅邸,就已經被一股恐怖的能量鎖定。那道人也是心思活絡之人,腳底抹油的事自然也沒少做。
“能夠凌空飛渡,你至少也有著宗師級的修為,見了我為何要跑?”還沒出東城,那道人就已經被趕來的苦烏堵住。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前方的銀色斗篷,那道人心說要壞,遇到硬茬子了。
“不知道友為何攔我去路?”那道人看著相距不足百米的銀色斗篷,心下一寒。“道友,貧道只是路過此地,若無他事還請大開方便之門,放貧道離去。”
“路過?你在我的地盤表露殺意,還敢談什么路過?”銀色斗篷下,發出一聲慵懶的嘲諷。
“你的地盤?”那道人看不透斗篷下苦烏的修為,自然不敢造次。又見他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當即致歉。“道友誤會,貧道方才途中練功出了岔子,才露了殺意,實乃不是有意而為,貧道這便離開道友的地盤。”
“好啊!我看著你離開!”斗篷下又傳出一聲哂笑。
“不知怎的才算離開道友的地盤?”
“你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地盤!”
“你...”道人氣急,合著斗篷里這位是在逗他呢,人家壓根就沒有放他離去的意思。“道友如此口氣,還未請教!”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你確定你要知道?”
“閣下請!”
“水云渡,苦烏!”
斗篷下發出一聲無趣的長吁。“你這八百年的小妖,堪堪修成一品宗師就敢從靈墟中跑出來,斷然留你不得!”
那道人聞言大驚失色。心說眼前這斗篷里究竟是什么人,在沒動手的情況下,竟然一語道破了他的修為,更知道他是一只來自靈墟,八百年的小妖!
“敢問您是...”震驚之下,那道人直接換上了尊稱。
“已經告訴你了,水云渡,苦烏。”說著,深藏在斗篷里的手指輕輕一搓,一道刺目的幽光倏地閃出,那柄造型古拙的長劍深處斗篷,指向那道人。
“還有遺言沒有?”
面對狂妄跋扈的咄咄之語,那道人非但沒有生氣,再看向斗篷的時候,那黑瘦的臉上竟然堆起了討好的笑容。“還望您能饒小妖一命,小妖即刻離開您的地盤,重回靈墟,今生再不敢踏入水云渡半步...”
“我說了,有你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地盤。所以,你無處可逃!”言罷,手中那古拙的長劍幽光閃現,便要刺向相距不足百米的道人。
卻在這時,耳畔卻是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道友劍下留情...”
聲音由遠及近,眨眼的功夫便已懸停在二人不遠處。但見那人穿著一件青色的寬體麻衣,年逾八旬有余,依舊精神矍鑠。
布滿褶皺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淡淡的問道。
“不知道友為何要在我黑塔之下行兇?”
似是受了嬴澈的影響,躲在銀色斗篷下的苦烏一聽竟是黑塔來人,心里卻是起了興致,開口問道。“你修為不錯,七品宗師,想必你在黑塔的地位不低吧?”
“道友謬贊,區區在下是為黑塔副掌令,名喚陳行知!”
“陳行知?沒聽過,不過你既然來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只要你能接下我左手揮出的一劍,我便送你這人情如何?”銀色斗篷下的苦烏哂笑著說道。
“道友既是一語道破在下修為,想必道友修為遠在我之上。若是獨戰在下或是不敵。不過,區區一劍,在下卻是愿意試試。”
“好!”
高喝一聲,左手執劍輕輕一劃,便劍那古拙的長劍倏地射出。陳行知剛欲抵擋,卻見那幽光在離他額頭寸許的位置突然停下。
銀色斗篷閃到陳行知面前,輕輕招了招手,便見那幽光倏地消失,而他裸露在斗篷外的手掌中,卻是多出了一縷半白的發絲。
“我想做個好人,便饒你一命!”
看著黑塔老頭陳行知,冷冷一笑,又指向那中年道人。“但他今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