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了幾天的路,少年與毛驢終于走進了古滇鎮范圍內。
夜晚將至,方圓百里除了生長茂盛的樹木及草叢瞧不見半點人活動后的痕跡。
由于已經奔波數日,少年和毛驢少不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休整一夜。好在,這一人一驢從前就頗為習慣這樣的場景。
少年拾了些干柴干草,甚至順手抓了只山雞。干草鋪在地上,再搭上兩件不常穿的衣服成了兩個簡易的小窩,干柴一根搭著一根,圍成一個圓圈,火石上下一敲,火苗便迅速地竄了出來。
夜色漸漸籠罩住整片天空,或遠或近的星光一閃一滅,伴著火焰燃燒的聲音顯得分外安靜。
動作利落地將山雞宰了,行云流水地完成了拔毛、取出內臟的等一系列動作,少年又往山雞光潔溜溜的表皮上涂了些不知名的醬料,隨即拔出奪劍大會上贏來的寶劍,劍出鞘,劍身輕吟,鋒芒畢露,無愧于名劍寶劍之稱。
其主人卻毫無憐惜之心地用它將山雞捅了個對穿,慢悠悠地將處理好的山雞放在火上三分處烤。
阿黃看了看山雞,又望了望照膽,一時間竟不知該同情誰,最終還是將目光轉回少年身上。
對面之人目光清亮,映著躍動的火光,顯得璀璨生輝。
“對了,阿黃,我這有瓶來之前特制的藥,用來防瘴氣的,服一??捎靡惶?,張下嘴,我扔給你。”
“嗯昂—”啊—
“這么待著有些無聊,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就這么說定了。”
“嗯昂?!彪S你吧。
于是少年一邊轉動著手中的山雞,一邊伴著柴火燃燒的聲音講起了故事。
“據野史記載,在千年之前,古滇國君王為謀求絕對的統治,挾武力以治天下,曾十三次派出軍隊南下尋仙山,求仙藥?!?p> “終于,在軍隊第十三次出巡之時,軍隊中的某些人入得一仙山,更盜得一仙藥,仙人得知仙藥被盜,怒而屠殺三千軍,只得百余人人在兩千余人舍生忘死的掩護中僥幸逃脫,慌不擇路中,跑進當時還未得名三面環山的古滇鎮,在極端的恐懼以及瘴氣的侵襲中,這百余人竟把身邊的同伴當成了敵人,開始了慘烈無此的自相殘殺,盜得的仙藥亦在此次爭斗中不知所蹤。”
“嗯昂?”后來呢?為什么這里就成了古滇鎮呢?
“與此同時,原本國力已在十三次尋仙草行動中消耗的七七八八的古滇國遭遇了敵國的全面侵略,絕望的君王自焚于宮殿之中,不屈的古國人民被敵軍大肆坑殺,曾經擁有璀璨文明的古滇國也就此,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在古滇國遺民互相殘殺之事臨近高潮之際,一個神秘的方外之士路過此地,救下了他們,并告知其古滇國已滅亡的消息,心灰意冷的古國遺民不愿再面對家園已破的外界,便在附近尋了一處瘴氣不存的地方居住了下來,后來外界戰亂全面爆發之時,那方外之士又帶進了許多老弱婦孺,兩撥人合居一處,共同繁衍生息,傳承千年盡皆與俗世隔絕。其間偶有武功高強的人士闖了進來,古滇國遺民和仙藥的事跡在外邊傳開,這里也就成了古滇鎮?!?p> “嗯昂?”所以嘞,這跟楚云天有毛關系?
“古滇鎮作為與世隔絕之地,非武功高強或醫術高絕者入不得,在楚云天之前,亦有不少自持武功高強或是醫術高絕的人士強闖瘴氣林,欲尋傳聞中的仙草,其結果,不是無疾而終,便是無疾而終?!?p> “嗯昂?!泵靼?,不是沒有收獲放棄目標回去了,就是死在這里了。
“所以我懷疑,楚云天來此也是為了仙藥!”
“好了,故事講完了,雞也烤熟了,我再加一點佐料。”
“嗯,真香!”
………
破廟之中,打開大門的女子瞬時倒吸一口涼氣,在門窗阻隔了視線的外邊,她竟連這老者的半分氣息都沒有察覺到,這份隱藏氣息的功夫已足夠可怕,可更為可怕的是,在與這老者視線相接的一瞬間,她仿佛失去了對自我身體的控制權,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繃,精神高度緊張,就像是,就像是身體的本能在告訴她,不能動,只要敢動一下,除卻死路無生路。
女子被驚得汗如雨下,后邊爭斗之人的腳步卻沒有停下。
她有心想出聲提醒后邊的師兄不要再前進半分,終究是不能,更是不敢。
“師妹,趕緊與我圍殺此獠!”
“師妹!為何遲遲不動手?!”
“哼!”遲遲未發聲的老者見使刀劍的二人毫無停手之勢,混著內力極具針對性地“哼”了一聲。
交手二人聞聲吐血,內力沸騰,內息紊亂,遲遲恢復不得,心中大驚,手上不敢再做半分動作,冷汗更是不要命的從額頭處流下,心中皆道:無怪乎小師妹(那女人)對我(使劍的)遲遲不做反應,原來竟是遇到了如此可怕的高高手!
使刀的年輕人心知二對一的情況下自己必死無疑,而自己活命的唯一轉機就是眼前這個可怕的老者,鼓足了十二萬分的勇氣率先開口,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若是老者要殺人,他固然活不了,可若給了他說話的機會,他便能先那二人取得生機。
“晚輩不知老前輩在此,打擾了老前輩的清凈,”老者并未出手殺我,有希望!這老者出手阻止我二人的大都,許是喜歡清凈,賭一把!“還望老前輩恕罪,晚輩可即刻退出此地,并發毒誓絕不泄露半分此地與前輩的存在!便是老前輩有任何吩咐,晚輩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望老前輩見諒!”
“我兄妹二人亦是如此!”被搶了先機的劍士趕忙補充道,生怕晚了也就沒命了。
“哦,爾等三人既毀了老夫的清凈,又如何妄想全須全尾地回去?”
老者話中頗顯嚴厲之色,事實上卻稍稍收斂了內力,減輕三人的壓迫感,其目光深邃滄桑,盡然是歲月的痕跡。從眼神中探求不出老者想法的女子壯大了膽子開口試探道:
“前輩有何吩咐,我兄妹二人作為晚輩定會全心全意傾盡全力完成前輩的吩咐。”
“女娃娃,用不著拿話試老夫,老夫有話自會直說?!?p> “老前輩,晚輩早已洗耳恭聽,請老前輩賜教?!?p> “老夫不喜歡弄那些彎彎繞繞的,這樣吧,拿出你們身上所有的家當,老夫看心情取一樣,然后你們發下毒誓絕不泄露我的存在,就可以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