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突然看到那么大個宋瑜還是比較驚悚，宋忱杳萌生了想要搬家的想法。

　　宋瑜走之后，她把電話打給了蘇浣。

　　蘇浣聽懂了。

　　“你放心，我絕對給你找一個沒人能隨便進出的地方。”蘇浣拿出了一個職業選手的基本素養。

　　誠然宋忱杳這時候是不會和她詳細解釋實情的，她只是說了宋瑜會隨意進出她的房子，蘇浣就領會她的意思了。

　　……大概心里腦補了幾百萬字的壓迫人民情節。

　　雖然從武力值懸殊程度上的確沒什么錯。

　　“倒也不需要完全不能進出，我就是單純不想住公司的房子。”宋忱杳委婉地講。

　　畢竟也不是哪一次陪酒都能正好碰上林映深在。

　　“沒關系，我明白，你被雪藏了我接更多案子養你。”說完就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宋忱杳：……

　　不姐姐，我覺得你沒有明白。

　　換了個身體的最大好處就是無論做什么崩人設的事情原來的朋友也不會知道，壞處是從此和原本的社交圈徹底切斷。俗稱誰也指望不上。

　　宋忱杳解決一件心事，翻開綜藝的劇本打算熟悉一下怎么在鏡頭前“演”出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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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林映深帶上藍牙耳機，抱著雪白的布偶貓出了門。

　　咬咬粘人是真的，但是在家里待不住也是真的。

　　“今天我們跑遠點，就不給你勾搭2號樓土貓的機會了。”修長的手指在叢密的白毛上略過，林映深覺得這種時候他能短暫地忘記某個人。

　　又或許是換種方式回憶的更清楚些。

　　但對他而言都是無甚所謂的事情。

　　到車庫，他把貓包放在后座上，用安全帶固定好，又關門繞回前座啟動了車。

　　車子開到英才小學大門口，保安室里探出個腦袋，“喲林總，又來緬懷小學時代啊！”說著把門口的電子識別門打開。

　　林映深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林枕瑤還在的時候，他以個人名義向所有她待過的學校和能記得住名字的心臟病基金會都捐了不少錢。

　　所有這些她都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想讓她多活幾年。

　　哪怕他從前從沒信過什么善惡有報，什么積善成德。但是哪怕只有那么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報在林枕瑤身上都好。

　　林映深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把車停好了。

　　這個學校沒什么特別值得緬懷的地方，除了他們兩個人一起待過而已。

　　這是他們一起待過的第一個地方。

　　當然也許對林枕瑤而言，最珍貴的回憶都屬于她和另一個男孩。

　　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一有空就要來這里轉轉。

　　像是毒癮發作，或者濫用藥品，都好，都沒什么大不了。他只是阻止不了自己瘋了一樣怪自己為什么沒能第一時間接到她的電話。

　　他停不下來去想如果呢，如果當時他沒有在開會，他的手機不在助理手里，他的手機沒有調成靜音，林枕瑤能不能不死呢。

　　事情發生的那個晚上，如果他陪著她一起去了別雀山呢。

　　今天是禮拜天，學校里沒什么人。小學老師加班的極少，但他把車停在學校單身宿舍前的車位上。

　　來往的年輕女孩對這個抬頭出神的英俊男人頻頻注目。

　　林映深對那些眼神毫無反應，他鎖了車，收了心神。手伸進風衣口袋摸到了那個手機，他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校園里的小樹枝丫依然是禿的，但林映深知道它們頂多再過半個多月就能冒出新綠的芽。

　　就像這個地方來來回回卻永遠年輕有活力的生命。

　　春天到了，立春早過了，可今年的林家，因為某件事連春節都沒有過。

　　不過四個人的小家庭，誠然人數原本就跟熱鬧一詞掛不上鉤，但今年突然少了一個人，卻好像比從前寂寥了千萬倍。

　　他沿著英才東門外的巷子一直走，始終沒看到那個賣糖葫蘆的攤子。

　　手機在另一個口袋里瘋了一樣響了許久，他才回神掏了出來。

　　已經自動掛斷了，來電顯示是“媽”。

　　看著手機上的日期時間，他才恍然今天是休息日，沒有學生的日子，糖葫蘆怎么賣的出去。

　　他回了電話，

　　“媽。”

　　“映深？你在哪兒？為什么不接電話？”

　　林映深盯著小巷盡頭逐漸模糊的川流車燈，“我在英才門口，剛才……沒聽到。”

　　余初在電話里沉默了幾秒。

　　林映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沒有開口。

　　終歸還是余初把電話費看得更重些，“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不了，”林映深道，“昨天喝酒了，胃里不太舒服。”

　　余初知道這都是借口，但還是不厭其煩地叮囑，“知道不能喝就別喝，以你現在的地位，哪個圈子里有人敢逼著你喝。”

　　都是些老生常談，林映深像機器人一樣被動接受信息，又像機器人一樣一股腦全部從海馬體里全倒了出去。

　　“知道了。”他語氣淡淡的。

　　“兒子，”余初知道他下一秒必定是“沒別的事我就掛了”，因此著急搶先開了口。

　　林映深知道這稱呼一出來必定是真有事兒，嘆了口氣換個手舉著，“怎么了？”

　　“我把你對門的那個房子掛到錦城的官網上了，你不想賣的話，先租出去吧。”

　　她用的是陳述句，但其實她知道這只能算得上先斬后奏的祈求。

　　林映深果然不再答話。

　　他不知神游到了何處，有些恍惚地問，“租？”

　　余初心里惴惴的，但她何嘗好過到哪里，林映深對林枕瑤的態度是家里兩個長輩心照不宣的秘密。

　　人一走，這個秘密進化成了三個人永遠愈合不了的血痂子。

　　“映深，你總要生活的。”

　　她暗示的夠明顯了，林映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找回些微理智。

　　是啊，誠然那房子是他給林枕瑤準備的，留著她也看不到了。

　　但他不打算忘掉，也沒有開始新生活的打算。

　　錦城是自己家里的房產公司，官網有中介頻道，只掛自己開發的房源。

　　“掛上就掛上罷。”他道。

　　余初聽不出這聲音里有什么失魂落魄的味道。但她兒子一向如此，人前永遠保持冷靜。

　　但她知道林映深有多苦。

　　“兒子……”她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林映深突然道，“但是媽，”

　　“嗯？”余初壓下在嘴邊那些不著邊際的安慰，應了一聲。

　　“我一直在生活。”

　　他蹲下身，掛了電話，把手里的貓包拉開，咬咬自己跳了起來，撞到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