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嬌嬌無長兄18
合德突然道:“說起來忠王殿下是敬宗趙啟唯一的兒子,把皇位從殺父仇人手里奪回去也算是順理成章。他們趙家這兄弟叔侄搶來搶去的,也是不嫌累。”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問道,“將軍可見過那趙啟?”
季北辰動作一頓,看向合德:“趙啟?”
合德微微笑道:“聽說敬宗趙啟當時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登上皇位前更是被冠以‘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譽,也不知是何等的風姿?”
季北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坐在塌上,口中不答反問:“怎么突然對這個好奇起來?”
合德眸光微微波動,唇角含笑:“偶爾聽到贊譽敬宗外貌的傳言,但我看忠王這為人子者的相貌,雖然也當得上清秀好看,但總歸是……算不得驚艷吧!想來忠王是肖母了?”
季北辰聞言,眼睛微微瞇起,道:“要是這么說趙禮這小子,是既不肖母,也不肖父啊!”
敬宗趙禮既然曾經因外貌而名滿,自然就有關于他長相的描述流傳。傳言雖然不能完全當真,但是可以斷定的是,敬宗外貌是明艷風流的類型。這和趙禮清雋但也略顯寡淡的外貌明顯就不是一掛的嘛!
季北辰簡單給合德說了一下,大意就是,趙禮跟敬宗是沒有一點長得像的地方。至于敬宗的皇后,趙禮的生母林皇后,是水鄉世家的嫡出閨秀,長相是小鼻子小眼小臉的清新氣質掛,據說五官特別精致秀氣,通身書卷氣。
這么說趙禮應該是肖母的,可是實際上,他從五官到輪廓,跟林皇后也是差很多的,說像母親也很牽強。
合德看向斜靠在塌上的季北辰。
他在她面前好像越來越多表現出這樣隨性的一面。
合德以為季北辰這樣的人會時時刻刻腰桿倍兒直頂天立地,但是他私下累了也會這樣隨意歪著。她還以為他話少,正直到耿直,擁君到愚忠……好像那才是一個為國為民奉獻一生的大將軍的標配。
但實際上季北辰是一個很真實的人,甚至對皇權,也沒有這個時代的人會有的那種盲目相信。
他的思想,往往出人意料的開放。比如合德在訓練新兵的時候許多推陳出新的點子,初時或多或少都會有反對的聲音,但是季北辰在了解了具體項目之后大都接受良好。
季北辰讓合德的眼神看的有一絲不自在:“怎么了?”
合德下巴拄在手上,饒有興致:“那你覺得,敬宗趙啟,勇宗趙誠,還有咱們這位新上任的忠王殿下,哪個更適合當皇帝?”
這次季北辰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看情形是想的頗為認真:“還是趙啟吧!說實話,后兩位陛下,在他們手下做事要做樣子應付,讓他們別起猜忌之心。可是趙啟,他做皇子的時候也是常年在外游歷奔波,胸襟寬闊用人不疑。對咱們這些當臣子的人來說,最為舒坦。”
合德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北辰卻坐了起來攏好衣襟,結束了剛剛放在外面可以掉腦袋的話題,轉而說道:“咱們這位新人陛下,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召你回西陵。”
合德微怔,脫口而出:“不可能,他剛剛登基,就算下這么無厘頭的圣旨,也該是等到朝中事宜初步理出頭緒。再說,我與他并無私交,這些年也從未回信,他召我回西陵算怎么回事?”
季北辰斜眼看了合德一眼,道:“你這么篤定,不若與我賭上一賭?”
合德自認對慕南嬌前世相處了好幾年的這個趙禮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有能力,但也很看重自己的地位,怎么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危害自己皇位的事情?
當下合德豪氣萬丈的一揮手:“賭就賭!將軍要是輸了,可別賴賬!”兩人商量好彩頭,要是合德贏了,季北辰就把他珍藏的一壇十幾年的陳釀給她。要是季北辰贏了,說是讓合德答應他一個條件,具體是什么看他到時候心情。
合德接到趙禮的圣旨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宣旨的公公笑的一臉諂媚:“慕將軍真是年少有為啊!如今您又得了陛下的青眼,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恭喜!”
季北辰在旁邊不動聲色接過話,手上卻給公公塞了個輕飄飄的荷包:“以后慕楠在西陵皇都,還望公公多多照應。”
公公臉上笑開了花,在宮里混了多年,人精似的,一捏那荷包就知道里面裝的是銀票,當下滿口答應:“季將軍放心,陛下對慕將軍可是贊不絕口,五年前西陵一別,更是無一日忘記慕將軍的風姿。”
公公轉向合德,笑的很是內涵:“您吶,回皇都就等著享福吧!”
合德對著這張滿是褶子跟菊花似的老臉,心里頭膈應的不行。虧得季北辰在旁邊圓場,把這個公公應付走了。
合德有點氣悶,把手里的圣旨摔在桌子上:“趙禮這是玩什么花樣?禁軍統領!他這是把自己身家性命直接塞進我手里了?對我倒是放心得很!”
季北辰消息比合德要靈通。
趙禮這些年在皇都辦下的荒唐事他也都有所耳聞,譬如,在書房里掛滿了合德的畫像,再比如府上的姬妾全都是或眉毛眼睛,或五官輪廓跟合德像的。
外人不知道慕楠這么個人,只當是趙禮心中有個貌美可人兒難以忘懷,季北辰卻聽描述再加上他的人取證,知道那就是慕楠。
這些事兒季北辰沒跟合德說,怕臟了她的耳朵。但可以確定的是,趙禮對合德可以說是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
季北辰親手倒了杯茶水,塞在合德手上,道:“西陵皇城,禁軍兩萬人,是皇城人數最多的一支軍隊。以你的本事,收服他們也不是難事,如此,趙禮不光逼迫不了你,更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你的手里。而于你不過是一點名聲上的損害,不必介懷。”
合德默然。
季北辰講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她生氣,一則是發覺這個趙禮好像和慕南嬌的記憶又有所不同,二則是……
“罷了,這局是將軍贏了,將軍要屬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