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總覺得有什么不對,那座兇宅一進去便有一股陰冷寒氣侵來,這一道門,宛若隔了個天地。
可是,這院子里雖冷的異常,但并無一絲邪氣,這一點甚是奇怪,以及院子里走的那個人是誰,莫不是那兩個護衛中的一個?
顧北跟那兩個護衛一路來到縣令府邸之后,便被二人安排在了這廂房之中,那二人說,讓她在這休息一晚,稍作休整,明日縣令大人會請她詳談。
“踏~踏~踏~”
屋外傳來一陣陣的怪聲,顧北凝神,起身走到門邊,打開一條縫隙,只這一眼,便讓顧北當下一驚。
只見外面有一具無頭尸體,一邊走一邊不知道在摸索著什么。
這縣令府上竟也鬧鬼?
眼見那無頭尸體越走越遠,顧北按下心頭的驚疑,快步跟上去了。
這里是?烏頭山!顧北環顧四周,不知不覺她竟跟著這具無頭尸體來到了烏頭山!
整個山林寂靜的可怕,就連常見的鳥鳴蛙叫也沒有,顧北往前走著,跟在那無頭尸體之后,一路上,只聽見顧北和那無頭尸體的腳步聲。
“唰~唰~唰~”
顧北看著眼前的廟宇,竟是那無頭將軍的廟,看樣子像是有幾月沒人來上香火供奉了,供壇上有一層灰,就連貢品也都爛的不成樣子了。
轉而一看那無頭尸體,竟消失不見了。
顧北心想,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無頭鬼就不見了?她看著無頭將軍像,若有所思,莫不是故意引我來的?
細看之下,顧北發覺,這無頭將軍像,塑的也太瘦小了吧,這個子,若說是男子,那也得是個還未弱冠的少年郎,怪哉。
顧北心下一想,道:“既然你引我來此,那我便在這住一宿。”然后又對那無頭像拱手道:“將軍,借你供壇一用,失禮了。”
說罷,顧北將供壇略微一掃,翻身一躍,便閉目休息了。
“主上,前面就是烏頭山了。”一黑衣勁裝男子抱拳道。
“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那個人也在這里,慕玄用寄靈結算了一月,直到前幾日寄靈結才有反應。
慕玄道:“先找個客棧,稍作休整,等晚上樂陽留守山下,本座與晉南上山。”
說罷,慕玄轉身走進了客棧。
樂陽跟在后面與晉南叨叨:“怎么又是我留守?”隨即,佯做恍然大悟,憤憤道:“是不是你跟老大說了我什么壞話,我就知道你嫉妒老大看重我!”
晉南拿看白癡的眼神,撇了樂陽一眼,道:“主上,那是嫌你聒噪,懂什么叫‘聒噪’嗎,通俗了說,就是碎嘴子。”
樂陽大怒道:“晉南,你才碎嘴子,你說你這嘴巴怎么這么毒,是不是被程丹的五毒水泡過。”
樂陽一邊說一邊拽著晉南,反觀晉南面無表情邊走邊拖著樂陽,這副場面,有種說不上來的滑稽感。
慕玄頭上的青筋,隱隱約約的跳動著,道:“你們兩個,還不趕快滾過來。”
“是,主上。”
“來了,老大。”
呼~慕玄默默在內心捂臉,下回一定要把晉南樂陽分開,不能讓他倆湊一塊,太丟本座臉了。
“呃~啊~”顧北伸了個懶腰,心想倒是一夜安生。
“嗯?這什么東西?”顧北發現無頭將軍手里有一幅畫,不注意看還真發現不了這里有畫,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青年男子,身著青色華服,發頂用白玉發冠束住,其余頭發披散下來,手執一把軟鞭劍,最讓人驚訝的是畫像中人的相貌,可以說美的雌雄莫辨,單憑這臉,畫中男子就可以稱一絕了吧。
顧北繼續往下看,上面有一行題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莫苑,作于德元十五年。
德元十五年?那不是一百二十年前了嗎。還是一副古畫啊,收起來,回去讓裴遠之估估價。
話說回來,德元十五年正是天雍與北方狄戎征戰的時候,相傳,一百二十年前,天雍有個國師,一開始還好,為天雍祈福,護佑天雍,后來狄戎來犯,天雍身為天朝大國自然不能容忍,可是幾場仗打下來,卻接連慘敗,葬送了不知多少天雍的能人將士,最后,發現是這國師通敵叛國,才造成連戰連敗。
當時的天雍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將國師處以極刑,凌遲處死。沒了國師從中作梗,天雍便把狄戎打回了草原。從此一百二十年未敢來犯,估計是那時被打怕了,而且天雍這一百多年愈加強盛,更加不敢了。
這無頭將軍應該也是當時死的將士之一吧,顧北心想,那這樣來說,烏頭縣百姓供個無頭鬼,便也說的通了。
“老大,不是晚上才去烏頭山嗎?”樂陽抓頭問道。
慕玄淡淡道:“時間緊迫,需早日找到她。”慕玄拿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略微皺眉,涼了。
晉南見之,忙上前道:“主上,屬下去為您換一壺茶水。”
“不必了。”慕玄揮了揮手,又道:“先隨本座去山上看看吧。”
晉南道:“是。”
“呼~呼~燙,燙,燙。”顧北兩手不停的轉換著土豆,等到不太熱了,一邊撕皮一邊大口吃著。
顧北嘆道:“有一瓦棲身,有一口吃食,逍遙自在,莫過于此了。”
有腳步聲?雖說這無頭將軍廟因為山下命案鬧得,也沒有幾人信仰參拜了,但是這畢竟是人家以前的信仰,看見我在這廟堂里生火烤土豆,怕是不妥。
趁著人來之前,顧北忙把東西收拾好,滅了火,躲到神像后面去了。
“就在這里。”慕玄站在無頭將軍廟門口,向里望去,寄靈結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方向范圍,若是真到了所要尋找的人身邊,反而就沒什么反應了。
晉南進去,環顧了一下,詫異道:“這座廟也是奇怪,別人都供神佛什么的,這里供了個無頭將軍。”
慕玄看了看那堆被顧北弄滅的火堆,道:“煙火味還未散盡,灰燼還有余溫,這里的人要不就是剛走,這里只有一條路,剛走不可能,那就是沒走,還在這里了。”
慕玄沖著無頭將軍像,說道:“對吧,姑娘。”
顧北心想,萬一我不走尋常路呢,我要是真不走尋常路,你來這么一番說辭,沒人回應你,你那屬下還瞅著你,你說你尷尬不尷尬。
顧北從無頭將軍像后面出來后,打著哈哈,撓頭道:“這不是怕來的是本地村民,影響不太好嘛。”
這是那日在茶棚遇見的那三人中的兩人。
顧北抬眸,看著前面那人瞅著自己,一時皺眉,一時嘆氣,道:“果真是你,那日在茶棚遇見,不敢確定,今日寄靈結又指引一次,我方確定。”
顧北心想你看著我皺眉嘆氣做什么,發現自己找的人是我,落差很大嗎?
不過,想是這么想,顧北嘴上卻說道:“這位兄臺,你說找我?我不記得自己認識你啊。”
慕玄拿出半塊青魚玉佩來,道:“這是尊師長曜散人十年前給我的,說讓我十年后來尋你,娶你。”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