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黑龍一脈已經隱出六界很多年,但他仍然會時不時地來這里轉轉。廣風看著這熟悉的大牢,突然無奈的笑了笑。
這么多年了,不論黑龍一脈躲到哪里,龍宮里的大牢總是布置成這樣,看著自由舒服,一點都不陰森恐怖。
這還是……那個人的主意。她總是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黑龍向來是邪惡的象征,可當她來到這里,給陰暗的牢房送來了一束鮮花。
或許從那個時候,舒修就注定了往后的悲慘結局。畢竟,她那樣美好單純的人,像舒修這樣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惡魔,連碰他一下,都覺得奢侈。
廣風坐在地上靠著牢門,他現在是宿昊身邊的神官,可在這之前,在他還是一個孩子時,他也曾見過天后親手布置這里時的滿心歡喜。
直到……那件事后,一切都變了。
一切都是孽緣。
當白宣趕到赤淵時,已經沒有了云離的身影。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氣,他手里的那柄長劍第一次發出了陣陣劍鳴,聲音古老而又神秘。
“她在哪?”白宣冷冰冰的聲音在空蕩的赤淵里響起,渾身散發的殺氣,就連周圍游蕩著的死靈都不敢接近。
一道紫色的身影從隱秘之處現身,黎九言看著白宣輕笑。“白大人何必這么著急,能讓晏溪小魔君那么看重的人,自然不會被這些小小死靈困住。”
白宣轉過身去看著他,“她不一樣。”若是她死了,這個所謂的赤淵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他的話讓黎九言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赤淵之下神秘莫測,千變萬化,我的人一時間找不到她。”
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黎九言就這么看著他,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告辭。”為了魔君的大計,絕不可以再出亂子,至于云離。白宣眼神微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護心符并沒有觸動,這就說明她沒有生命危險。
想起他們的計劃,白宣心里一緊,或許對她來說,這種殘酷的場面,不在場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不知道,當她看到那么殘忍的他,會怎么看他。
見白宣要走,黎九言叫住他,臉上掛著笑意,只是那笑意到底有幾分真心,誰也不知道。
“還有什么事?”白宣有些不耐,若不是為了魔君,他絕不會與這等陰險之人同流合污。
“我想要的人現在可是在大人手中,你看……”他的消息一向靈敏,手下的人回稟說人在王宮地界消失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今云離出現在這里,正好說明此時他要的王侃必定是通過什么手段與云離和白宣搭上了關系。
這可不太妙啊!黎九言瞇了瞇眼睛,眼神有幾分危險。
“你既然管不好自己的人,我就幫你管教管教。人,我就留下了。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白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黎九言,閃身離開了。
只剩下黎九言獨自一個人站在赤淵中,他望著白宣離開的方向,神色莫測,突然伸手捏爆了一只無意在他周圍飛來飛去的死靈。
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些人都踩在腳底下,誰也不敢對他這么無禮。
若不是還有大事要靠他們謀劃,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留著。
靈力的大量消耗所帶來的后果很嚴重,這是云離第二十次試著運轉靈力,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現在的她,連個火都生不起來。不由得有些挫敗,雖然體內的靈力正在慢慢恢復,可總歸速度還是太慢。而且……
云離打量了這個華麗的房間,自她醒來就在這里了,可是目前為止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而自己暈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張臉,那分明就是司詔!只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一個念頭快速在腦海中閃過,卻快的來不及抓住。
就在云離陷入沉思之際,原本一直放在床邊不遠處的屏風發出了響動。
云離呆呆的看著那道屏風緩慢的移了開來,露出屏風后的場景。
劫側躺在雕花楠木美人榻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面目呆滯的云離。
自她醒來他就一直在這道屏風后面觀察她,包括她之前試了那么多次生火,結果一個火苗都沒有出現的窘樣。這一切在他看來,都十分有趣。
一看到榻上的紅衣男子,云離腦海中快速反應了兩秒。或許,她現在知道,她忽略了的到底是什么了。
眼前的這個人,壓根就不是司詔。他是之前在梵音傘幻境中出現的心魔,劫!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的危機感,云離從床上跳下,撒腿就往門口跑。
劫嘴角的笑意更濃,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云離身后,輕松拉住云離的衣領。
“你看到我跑什么啊,難道,本座長得很可怕嗎?”
云離僵硬著身體轉過頭去,看著那張與司詔一模一樣的臉,放棄抵抗般的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看著云離生無可戀般的表情,劫笑的更加燦爛。
真心實意的拉著她的手,感謝道,“這得多謝你啊!要不是你那一下捅的極準,讓那個家伙神魂受損陷入昏睡。本座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可以出來。”
呵,呵呵。云離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笑不出來。
搞半天,她辛辛苦苦養了兩百年的龍蛋,冒出來的卻是這么個玩意。
早知道如此,她就該在第一次見到那蛋時,就煮熟了給花玲煲湯。
像是知道云離在想些什么,劫戳了戳她的腦袋,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你最好不要在心里說本座的壞話,不然就你現在手無寸鐵的樣子,本座隨時可以把你丟回去,把你撕成碎片。”
向來絕不委屈自己的云離當即笑的十分燦爛,“怎么會呢,你想太多了啦。”
說著,又暗戳戳的看了眼劫的胸口,盤算著再捅一次成功的幾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