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
中華文明五千年,其沉淀之厚重,底蘊之深邃,無法言語。正因如此,從古到今能人輩出。
仙道一說起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當然,對于那時候的事只是傳說而已。但也有史料可尋的真實事跡,比如正一派開派祖師張道陵就明確闡述了何為道?如何修行?
人之生、老、死,是順天而行。人之生命來于父母,而父母精氣中帶有一絲先天之氣,先天之氣靠后天五谷之氣充養(yǎng),遂逐步壯大,這一過程對應人的生長。人成年之后,娶妻生子,房事,勞作,種種辛累之事耗費先天之氣,到了后來這縷氣息逐漸衰竭,其過程對應老。當先天之氣徹底消失,人就會死去,人身體攜帶的各種營養(yǎng)崩解回歸自然,此為順應天道。此一說也可運用于中醫(yī)之中。先天之氣藏于五臟,心、肝、肺、脾、腎。以腎為最,亦稱腎精。所以中醫(yī)說要節(jié)制房事,不可過度操勞,以養(yǎng)為重。
道家觀點又說,既然人命來于先天之氣,那為何不能將其截留,在其未失之前充養(yǎng)壯大?于是有了逆天而行。修道之人從小習練養(yǎng)氣之術,吞納天地靈氣,一步步溫養(yǎng)體內先天之氣,不娶妻,不生子。竭盡所能保留那一絲先天。據說先天之氣生于內,所以練氣要進入物我兩忘,不可有絲毫雜念,則氣生。后以天地靈力充養(yǎng),逐漸壯大,天賦強者,很快會氣滿丹田,濃度加大,當氣濃到一定時期,理論上會沖破丹田,像充暴氣球一般,但修道者有大毅力,以強大意志生出靈識,以靈識壓制氣海,形成無形壁壘。隨后,氣越生越多,壓力增強。萬物有三大形態(tài),氣、液、固。增壓可以轉換形態(tài),于是氣可以液化,起初一點一滴,漸而化作“湖泊海洋”。當然,這一過程極其漫長。液化之后是結丹,至于結丹之后的事情,眾說紛紜,不便贅述。
總之,練氣、成元、結丹都會有莫大威能,到后來傳說可以翻江倒海,崩山裂地以達逆天長生。道家流傳一句話。說先天之氣從來都沒有消失,只是從人的身上傳給了其子孫,若要生子,則你死,子孫替你活著。若想長生,則不得子。正因如此,修道者才不娶妻,不生子。
巽自然不知這些道理,他的師父也沒有教導,可即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在其心里,什么生與死,與他無關,他在意的,只有鷹。
氣很玄妙,在巽看來完全是無中生有。他用意念時刻關注丹田,沒多久,氣便生出,雖只有一縷。但正是因為這一縷的牽引,更多氣通過全身毛孔涌入進來。巽知道這些后來之氣來源于外界,是天地靈力轉化而成,正因如此,他才會說這里是塊福地,靈力很是充沛。
不知過了多久,巽睜開眼來。此時此刻,他的體內再次被氣充滿,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氣是最原始的力量,有強悍之力,可循經走脈充斥全身以御敵,可攻可防。也有健壯身體消除疲累之能,回氣之后,巽之前的萎靡之色一掃而空,整個人重新變得精神熠熠。再者,氣還有一處強大的地方,療傷止血,比之藥物都有過之,巽之前中槍的地方已經愈合。綜合幾方面來說,這功法還是可圈可點的!
呼出濁氣,巽收功起身,心念一動,氣隨經走布于全身,不一會兒,絲絲水氣升騰,濕露的衣服被烘干,表面粘掛著的黑泥瞬間干枯皸裂開來,用手拍打一番,一塊塊落了下去,顯露出古武服的本來面目。如此一來,巽總算擺托了邋遢落魄樣子。
日頭漸漸西落,山嶺再次蒙上漆黑面紗,夜晚要來了。遠處,似乎有陣陣獸吼傳來,隱隱約約,斷斷續(xù)續(xù)。巽心中想了想,原本打算繼續(xù)前行尋找人跡的,可他深知夜晚才是荒山野嶺最為危險的時刻,硬是按耐下了蠢蠢欲動的饑餓肚腹,決定休整一晚,明日再走。
重新盤坐下來,巽再次入定了!
………………
夜逐漸深沉,山腰上黑漆可怖,巽只靠偶爾吹過的呼呼山風作陪。睜開眼看了看四周,還是不見黎明的光芒,只好再次閉上雙眼。他好餓!腹中空空無法修煉,更不能入睡,只覺夜如此漫長。
吼~
突兀地,一聲獸吼從前方傳來,似乎距離不太遠。巽頓時精神一震,望向那里,雙眸中似乎有電光閃過,帶著一絲興奮之意。
吼~
吼~
聲音再次傳來,并且連續(xù)不斷,在巽聽來,這頭野獸似乎比他更加興奮。
“這聲音…”
巽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
“似乎是捕捉到了獵物,不如來個黃雀在后?”
摸了摸肚子,巽腦中思緒電閃,沉吟了片刻,拔腿向獸吼傳來處疾馳而去。
“是肚子驅使了雙腿,與頭顱無關。”
一邊奔跑,一邊給自己找了借口,巽很快消失在山嶺之間。
………………
離巽所在的山峰十幾里處,一座山谷中,五人正奪命而逃。他們身后,是一頭高近五米的巨大棕熊咆哮追趕。一路所過,山巖崩塌,樹木折斷,好不狼藉。飛馳間,五人被逼迫臨近山谷中心。身前已經沒路,左右兩側皆是陡峭山壁,不易逃脫。前方有一道通天徹地的不規(guī)則裂縫,突兀立在天地之間,透過裂縫,可見其內朦朧一片,偶爾有肆虐的狂風從裂縫中吹出,割著皮膚隱隱生疼。
“完了!我們該當命絕于此,看來天要亡我李家!”
無路可逃,五人只得停下步伐,當中一俊朗男子緊緊盯著那裂縫,口中無力呢喃。
“不會的!”
一名魁梧壯漢無視裂縫,他轉過身死死望著越來越近的巨熊,眼中閃過堅定。
“我們既能逃出李家來到這里,就是天無絕人之路,李家定然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家主……”
“五弟!你不能胡來。”
俊朗男子一怔,轉過身死死盯著魁梧男,表情慌亂,話語急切。
“五弟,別犯傻。你打不過這頭棕熊的,上去了就是白死。”
“三弟說得對,就算你能拖延一二,我們也逃不出去,不值得。”
“大不了咱們沖進星空裂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其他人紛紛出言,有人甚至靠近了老五,只等他一有舉動就出手阻攔。
老五搖搖頭,語氣低沉道:
“別說了!大哥是李家唯一嫡系子弟,是振興李家的希望,無論如何不能犯險。進星空裂縫你們就別想了!我實力最強,拖住那畜生,你們尋找機會突圍出去。我心意已決,相信我,肯定有機會的!”
“五弟!你……”
俊朗男子雙手緊緊握拳,指尖都發(fā)了白。他很想問問老天,李家已經沒多少人了,為何還要一個接一個死去?為什么?這到底為什么?
“大哥!若非家主當年恩情,李牛早就死了,如何還能多活這些年,你別說了!”
吼~
巨熊終于沖到近前,見五人不再驚慌逃竄居然立于原地聊起家常,這家伙不傻,深怕對方有什么陰謀。便停在離五人十多米遠的地方人立而起。
砰砰!
它拍了拍蒲扇大小的巨掌,張開大嘴發(fā)出一聲咆哮,以此恐嚇眾人。
“來不及了!幾位哥哥做好準備,李牛先上了。”
面臨危機,李牛自己安慰自己般鼓了鼓雙臂與胸前扎結的肌肉,轉過身面向巨熊。
“加上我,咱李家可從沒怕過什么!”
又走出一人,身體雖不及李牛,卻也矯健異常。
“四哥!你回去,大哥要重振李家,你當盡心竭力輔佐,湊什么熱鬧?”
李牛轉頭瞪了李虎一眼,后者不加理會,哼了一聲。
“幫助大哥有二哥三哥就夠了,我的任務與你相同,全力助大哥三人脫身才最重要。”
李牛無語,定定看了四哥一眼,雖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吼~
巨熊再次咆哮起來,隆隆之音震得山石滾落,氣勢兇猛。似乎發(fā)覺自己被人耍了,它很惱怒,就要撲上前來。
“大哥、二哥、三哥保重!李牛去也!”
眼見巨熊沖來,李牛提著雙斧殺了過去。
“殺!”
李虎也一同沖出!他不使武器,雙手帶了鐵拳套,套壁一直延伸到了肘部位置!
吼~
李牛剛剛靠近巨熊,對方就抬起熊掌鋪天蓋地拍了下來,它有著與體形極不相襯的速度,敏捷異常。似乎察覺到眼前的弱小螻蟻輕視自己,熊口中呼嘯陣陣。
李牛只覺眼前一黑,抬頭正見到一只巨掌壓了下來,來不及躲閃,只得揮起雙斧交叉于頭頂抵擋。
砰!
喀嚓!
急促間,李牛雙斧根本沒有蓄力,再加上巨熊力大無窮,先天優(yōu)勢就不是他這瘦小身板可以比擬的,一聲悶響伴隨骨裂之音,他口吐鮮血,手臂都被折斷了一只,雙腿更是被砸的下陷進土石之中。
“啊!”
劇痛令李牛慘叫出聲,但他并不會就此屈服,咬著牙,用僅剩的一只右臂狠狠支撐不讓巨掌壓下,口中含血咆哮。
“大哥快走!”
直到此時,李林三人才從李牛與棕熊的慘烈碰撞中回過神來,眼見他口中鮮血狂噴,李林腦中瞬間充血,面容猙獰大叫一聲。
“老五!”
隨后就沖向戰(zhàn)場。
巨熊見掌下螻蟻還在掙扎,頓時暴怒,手臂一收,高高舉起就要再次落下。
就在此時,斜側里沖出一人,他速度極快,幾步靠近巨熊蓄滿力一拳轟了出去。
砰!
拳頭正中棕熊肋側,可對方的防御超出了李虎想象,只覺這一拳似乎打在厚實的地面,沒有動搖分毫,雖沒有達到傷敵效果,卻成功激怒了棕熊。只見其咆哮一聲,另一只巨掌重重拍來。李虎不及躲閃,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咔嚓!
身體被重重拍飛,渾身骨頭似乎盡數斷裂,鮮血更是不要錢的噴灑。
“大哥快逃!”
砰!
巨掌再次落下,剛掙扎爬出的李牛又一次被拍入土里。
喀嚓一聲,右臂也斷了。
“逃?能逃到哪里?”
李林暴怒,雙目血紅。
“與其茍且偷生,不如轟轟烈烈戰(zhàn)死,我們跟這畜生拼了!”
李山與李峰同樣目眥欲裂,紛紛操起兵器飛奔而來。
“和它拼了!”
“殺!”
五人終于拿出了一拼到底的勇氣,山谷廝殺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