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梧來了。
同樣是騎著陸行鳥,山梧的騎術(shù)是高羽完全比不了的。陸行鳥在山梧的胯下昂首挺胸,健步如飛。
再看看自己這邊,毛發(fā)蠟黃稀疏且體型瘦小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店家說的那樣善于長途跋涉。
所謂路遙知馬力,還沒遠行,也不清楚店家的話是否可信。
山梧停在西門前和守衛(wèi)打了一身招呼。兩名守衛(wèi)對視之后直接開門放行。這邊是獵魔師和普通民眾的區(qū)別。
山梧率先走出城門,身上的綠色服飾在陽光下尤其鮮艷。聽到身后的高羽跟了上來,頭也不回道:“你還真敢來!”
“兄die,你的陸行鳥也是租的嗎?”高羽直接開啟了新的話題。
“哈哈。你一定是不常出城門吧。”山梧嘲笑道。
“是啊……我懷疑那大叔坑我。就這只陸行鳥,怎么看也不像值每小時二十貝幣的樣子。”高羽完全沒注意到坐下的家伙向后翻了一下白眼,繼續(xù)算計著:“這個價格租一天就是四百多。啊,還真是破費啊!”
“我勸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的命吧!你可知道,出了城門,你就沒有一刻是安全的了。尤其是進入了幽暗森林之后,你能不能活著找到千蛇草都是問題。”
山梧心中罵了句蠢貨,但沒有明著說出來。昨晚的見面,他對這個年輕人有了一點不一樣的看法。就算是經(jīng)過了獵魔之火的洗禮,激活了體內(nèi)的靈能,但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訓(xùn)練和成長的家伙,是不可能迎擊魔物的。在城門口遇見高羽的那一刻,他就認定了這個人的勇氣還是可嘉的。
他本是別人家的門客,本無意殺人。但高羽若死在幽暗森林中也算是自己作死,他也不會顧他。
這一次同意高羽的賭約,雖有因被一個無知者對峙后的憤怒,但主要原因還是為了尋找一樣?xùn)|西——產(chǎn)自幽暗森林的血參。
若能夠捕獲血參,將其體內(nèi)的血汁取出,喂人喝下,可治一種惡性出血性怪病。因為年幼的女兒患了這種怪病,他只能每天將女兒養(yǎng)在絕對不會磕碰出傷口的房間中。但是,那和牢籠又有什么區(qū)別?
先前,他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因為萬一找不到血參反而葬送了生命,那么年幼的女兒也將無人照顧。
但是這一次,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在高羽的激將下鼓起了勇氣,同時也做好了準(zhǔn)備。
幽暗森林的地形,他早已爛熟于心,在哪個地方避開危險的千蛇草也是了如指掌。只是,血參這種東西,喜歡在地表移動,尋找起來十分困難。
“你好歹也是家里有座旅館大樓的人,還在意這點小錢嗎?”
“這東西要怎么解釋呢?有錢可驅(qū)神鬼,無錢寸步難行。至少目前,我還是缺錢的。”想到要將獵魔酒店打造成全世界的最強酒店,高羽就知道少不了巨額的資金做后盾。
“那你知不知道,幽暗森林里有種東西叫做血參?一顆血參可值10萬貝幣。”
山梧所言非虛,血參的價格只會比10萬貝幣還高。以現(xiàn)在南軼城來看,血參是有價無市的存在。這樣一個東西,對于正常人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對于急需的人來說,卻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那么值錢?”高羽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那應(yīng)該極其稀少,或者非常難找吧?”
“二者皆有。”山梧拉起陸行鳥的轡頭,抬起頭,吼了一聲“啾”。那胖乎乎的陸行鳥撒開了腿,跑得賊快。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高羽也拉起轡頭,“大黃雞,我們走。”
坐下的瘦鳥再次白了一眼高羽,然后一溜煙地沖向前方。高羽瞬間成了像風(fēng)一樣的男子,馳騁在異界的野路上,頭發(fā)都凌亂了。
別說,這大黃雞跑起來比山梧的那只還快。
一路騎行,高羽竟然比山梧先一步進入森林。大黃雞是死活都不肯多向森林行進半步,擁有良好的自我保護意識。高羽沒辦法,只能將其綁在森林邊上的小樹上。
幽暗森林中樹木高聳,枝葉繁密。太陽光完全無法直射到地面,整個森林里有一種樹蔭帶來的獨特幽暗。森林中的風(fēng)沒有固定的方向,清新的自然味道被濕潤的空氣帶入鼻息,再順呼吸道進入肺部,怎一個舒爽。
前方不見路,左右不見人。周圍到處都是茂密繁盛的綠色植物,高羽鮮有能夠叫上名字的。
蟲鳴,鳥叫,偶爾還有類似野獸的哀嚎,森林的壯闊,還未及深入便已深入人心。
但是置身其間,放眼望去,也沒什么。但是要知道,這里是魔植的領(lǐng)地。
魔植的可怕之處在于,初看之下,和平常植物沒有什么兩樣,但是細妙之處卻能體現(xiàn)魔植本質(zhì)——它們是危險的。
這一刻,高羽才發(fā)現(xiàn)把事情想簡單了。周圍到處都是叫不出名字,看上去就感覺惹不起的植物。搞不好它們都是魔植,稍有接近就會陷入危險。這種感覺就像是斗地主摸了一把最爛的牌,連出牌的機會都沒有。
身后的樹木一陣響動,高羽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是山梧走了過來。
“怎么了?傻了?山梧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語氣緩和了很多:“其實也難為你了,這個年紀(jì)才經(jīng)歷初啟,估計整個大陸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你能平穩(wěn)地站在這里不發(fā)抖,也算是一條漢子了。”
高羽早就注意到了山梧對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但是剛才的言語尤為明顯。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他只能提高警惕。“我只是第一次來,只能說,真是太壯觀了。”
“所以……你和我打賭是為了什么?自討苦吃?”山梧從腰間抽出獵魔刀,對著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揮了一下,一刀銀白色的刀影從獵魔刀鋒斬出,將大樹斬斷。
大樹最終栽倒,斜亙在其他大樹的樹腰,形成一道“人造”梯橋。
“你空有一身靈能卻還不會使用。手臂也只有一只,確定賭約還要繼續(xù)嗎?”山梧不知為何居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他明明已經(jīng)計劃好了,要是高羽反悔,那可就錯失了大好機會。
“繼續(xù)。不過我不太認識路,干脆跟著你走好了。”高羽道。
山梧不置可否,心想這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