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涼爽,吹在臉上滿是愜意。楊蛟和楊戩兄弟并肩走在回藥鋪的路上。楊蛟走路像楊天佑,昂首提胸、目不斜視一副老學究模樣。楊戩則是東張西望,三步一小跑,二步一回頭,連著幾次回望,楊戩都發現那呂姑娘還站在呂家門口,凝視著楊蛟背影,像極了故事中的望夫石。
楊家嘴角微翹,學著楊蛟彬彬有禮的語調,向呂姑娘招手道:“呂姑娘不要再看了,還是快些照顧令堂,不才……”楊蛟和呂姑娘都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楊戩話中的調侃,臉色變得燥紅。
楊蛟回頭尷尬一笑,呂姑娘也轉身進了小院。
見得呂姑娘進了小院,楊蛟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失落,楊戩則是一陣哈哈大笑。大笑過后,楊戩才道:“哥,以前沒發現,學你跟老爹說話,還真是累哎。還是娘說得有道理,咱們做事學老爹就可以,說話就沒必要了。要不然到時候真像娘說的,咱們一家子都不像大夫,像學究了。”
楊蛟道:“像學究也沒什么不好的?”
楊戩道:“像學究也不能說不好,就是謙詞敬語太多,跟人說話有時顯得太生分。像那些跟你對話的人,為了顯得不失禮,也就只能跟著用謙詞敬語,這樣說話費腦子,太累了。”
楊蛟道:“有嗎,我怎么沒感覺?”
楊戩道:“當然啦!除了和我的說話比較多之外,哥你還和誰聊得來。之所以別人很少跟哥說話,我覺得很大的一個原因便是,別人跟哥說話稍不注意,別人便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禮貌,別人壓力很大的。”
楊蛟笑道:“我看你和爹和我說話,一點也沒有壓力很大的樣子。”
楊戩道:“那怎么能一樣呢,我是你和老爹看著長大的。再說了,哥你跟我說話,什么時候不是直來直去,我來我去,什么時候用過什么謙詞敬語,什么時候用過不才在下區區這類詞。”
見得楊戩說得一本正經,再回首自身以往,楊蛟不禁有些相信了楊戩的話語。楊戩見得楊蛟遲疑,乘熱打鐵說道:“所以哥要是真的對呂姑娘有那意思,說話就不要那么的講究,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楊蛟沉吟一會,道:“這樣不好吧,我和呂姑娘才見過一次面,要像你那樣說話,太唐突了。而且你也不知道呂姑娘的個性,很有戒心的,若不是看你模樣還小,我想就你吊兒郎當的模樣,還有你和呂姑娘說話的語氣,呂姑娘很有可能拿那把剪刀,將你戳死。”
楊戩哈哈一笑,道:“哥,你可真能掰,呂姑娘明明是一個大家閨秀,偏偏被哥說成是個暴虐狂,動不動就要拿剪刀戳人。若是哥看不上呂姑娘,明兒我就讓娘到呂家為我提親。”
楊蛟笑道:“你才幾歲,就想成親了,是不是想得太早了!”
楊戩道:“哥,不是弟弟我想得太早,而是哥哥你沒想,或者哥哥想了,只是沒不好意思說出來。”
楊蛟臉色微變,喝道:“瞎說什么?”
楊戩道:“要是哥你的心思不全在醫道之上,不全是著繼承父業。以哥的年齡,早應該娶妻生子了。只要哥你稍微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和事,看看隔壁街的黃天靈,現在都要當爹。”
楊蛟道:“黃天靈是誰?”
楊戩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長生藥鋪掌柜的二小子,長得像瘦猴的那個。”楊蛟這才緩過神來,想起了那個來常找楊戩的混子,一副煥然大悟的樣子,道:“他啊!我記得他好像比你大不了多少啊,都要當爹啦!”
楊戩道:“比我大三歲,現在曉得為什么最近咱們家藥鋪,突然來了好多親戚帶著侄女,點名要找你看病?”楊蛟雖然對于男女之道比較遲鈍,但腦子也不笨。楊戩都如此說了,楊蛟豈能不知道其中的關卡。楊蛟道:“瑤姨想要給我介紹女孩,直說不就完了,何必搞得這么神秘。”
“娘說你打小就認生,不喜歡多說話。娘怕跟你直說了,你不愿跟那些女孩見面。不過也不怪哥,說實話,就咱們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帶過來的歪瓜裂棗,實在是很難讓人提起興趣。不過這呂姑娘不一樣,模樣秀麗,舉止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哥你看不看得上呂姑娘,趕緊給個準信,不然我明兒讓娘過來為我定親了,你可別說我沒有提前打招呼。”楊戩說道后面時,神情嚴肅,不像玩笑,
楊蛟不覺有些緊張,不知楊戩這話說得是真是假。“你是真的看上了呂姑娘?”楊蛟試探性地問道。見得楊蛟神情,楊戩心中暗喜。
楊戩道:“看上沒看上,倒也說不上,就是覺得像呂姑阿娘這么好看的姑娘,要是沒進咱們楊家的家門,實在可惜。所以要是哥你沒看上,弟弟也就只能勉為其難的將呂姑娘接回家中。再說女大三抱金磚,我看呂姑娘最多也就大我三歲而已,這樣說來,我差不多是抱了一塊金磚回家,你說娘要是見了金磚,是不是從此就不打我了。”
楊蛟聽得這話,臉色頓時輕松不小,笑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跟這樣胡言亂語,我敢保證瑤姨一定不會輕饒了你”。楊戩哈哈一笑,楊蛟繼續道:“二郎,我是你哥,不會計較你開的玩笑。但人家呂姑娘雖說不是暴虐狂,但畢竟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是一個大家閨秀。你有時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分寸,畢竟對于姑娘家家的,名節事大。下次你要是還敢這樣再這樣亂開呂姑娘玩笑,小心我告訴瑤姨,讓你吃板子。”
楊戩笑道:“哥,你盡管放心。你弟弟還是知些事情,不是一個混不吝的主。保證從今以后,不再拿嫂子開玩笑。”楊蛟嘴角微翹,不再言語。
兄弟二人一路玩笑,轉眼便快到藥鋪。楊戩突然駐足開口,道:“哥,老爹是不是讓你考我醫術了?”
楊蛟不解道:“怎么突然這么問?”
楊戩道:“已經好幾次,你突然叫我給人看病。每次等我開完方子,你都已經將藥包好,顯然這病的方子你都已經開好,只是要看我開的方子有沒有開錯?”
楊蛟想了一會,道:“不是爹叫我考你,是我自己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下,我開得方子有沒有開錯。爹常說你最有習醫天賦,可惜你的心思不在學醫這一塊,否則按照你的天賦,將來一定能超過老爹。不過雖然你的心思不在學醫上,但是你的醫術還是得到爹的承認。你應該知道,咱們做大夫的,要是開的方子稍有不慎,那便是一條人命。所以每次要開一些危險方子時,我總覺得還是小心一些的比較好。要是你看完病人開的方子,和我要你開的方子一樣。那么這個方子必然沒什么問題,畢竟咱兄弟倆同時出錯的機會比較小。”聽得這話,楊戩一陣大笑,跳步進了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