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山色草色樹色云霞色,更兼四萬八千六峰巒色,有色皆空。”
“你這娃兒,好生有靈氣。”
船夫將袖子往上挽了挽,用竹篙敲了敲船尾,示意姜懷璧和陌上船。
“敢問老丈貴姓?”
姜懷璧正欲向船夫作一長揖,卻被他伸手阻攔。
“免貴姓江,公子站穩咯!要過河了!”
船夫轉過身去,撐著竹篙認認真真地劃著船,一副兩耳不聞耳旁事的模樣,姜懷璧見此,知曉他必是不肯再說什么,便扶著陌站穩,思索接下來的路數。
“將此信速速送回西峻,一定要交到大王手中!”
“是!”
使臣一行人,在那名熟知地形的將士的帶領下,暫時在梁國的一個小鎮上落腳,這一行人以使臣湯放為首,萬事皆聽從此人的安排。
“大人,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啊?”
湯放權衡了下利弊,將兩種都與眾人說罷,最后敲定了眾人先往東黎去這一辦法,若是到了約定的日期,東黎不見西峻來人,更不見謝禮,怕是要與西峻結下梁子,到時候這一幫使臣和將士夾在中間,免不了要受誅九族的罪行。
“整理行裝,等這場雨停了,便速速趕往東黎,路上少作歇息。”
眾人皆允諾。
窗外是陰雨連綿不休,雨水滴在樹葉上,沙沙作響,風吹雨絲斜,竟一下撲到趙淮枳的面上,點點涼意頃刻化為烏有。
趙淮枳如今目不能視,可聽覺與嗅覺,卻愈發的敏銳了。
“公主,該喝藥了。”
花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看起來就很苦的藥,走到趙淮枳面前。
趙淮枳吸了吸鼻子,皺著眉頭有些不情愿。
“秦醫官可說什么時候可以停了這安神藥?”
“婢子瞧著,還有兩三回的樣子。”
“那就好。”
趙淮枳伸手將那碗黑乎乎的藥接過來,一手捏著鼻子,一手舉著碗,“咕咚咕咚”將那碗藥喝了個干凈。
“快快快,蜜餞!”
花玉將一看起來很是小巧的鐵盒拿出來,用竹簽戳起來一塊,遞到了趙淮枳的嘴邊。
“還是蜜餞最好吃了。”
趙淮枳吧唧了下嘴,很是滿足。
“一人,一椅,幾蜜餞,足度日矣。”
“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才停……”
花玉聞言一愣,隨即勉強笑了笑。
“許是明日便可停了吧。”
趙淮枳像是未曾聽到她的回答一般,只將雙手伸出窗外,任由雨水滴落在纖纖素指,涼意與圓潤所帶來的顫栗與癢意,流經便全身各處,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雨聲逐漸小了起來,隱約有要停的趨勢,念詩的那道女聲被風吹遠,消散不見。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公子不是東黎人罷?”
“異國他鄉,隨處漂泊。聞得東黎昌盛,特來此一游。”
陌在還未上船時,便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曉得公子與這船夫之間到底在干什么,如今聽聞公子說是來此處游玩,更是疑惑愈甚,后來又想到公子如此行事,必定有他的思量,便耐著性子想等一會下船后,再偷偷詢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