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三百種極刑,曹公公八百種手段,漫漫一夜,都未能讓這妖女松口半分、服軟一點。
但……
此刻,商子辛輕輕數語,卻是直擊在妖女心間,甚至是直接動搖她的靈魂。
這便是身為后世之人,身為穿越者的另外一個優點。
善于人心的把控,比古人來得‘奸詐’,來得‘無恥’,來得‘不要臉’。
此刻,漆黑的大殿當中,聽完商子辛最后一句話,九尾妖狐猛然抬起頭來,眼睛里的光芒雖然黯淡,但卻像是墳塋中的冥火一般,始終不肯熄滅。
點燃這些冥火的,是憤怒,是不甘。
但也有無奈。
在妖族當中,她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只能聽從女帝一般女媧娘娘的命令,莫敢不從一絲半點,哪怕女媧娘娘叫她去殺人放火,她也不得不從。
如今,離了妖族,她本以為暫脫了囚籠,逃離了火坑,卻沒有想到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無奈罷了。
妖孽。
身為女人的妖孽。
命運從來就不配掌握在自己手中。
“嗤!”
商子辛又冷笑了一聲,言語依舊冰寒,似乎沒有半點人情味道,開口道。
“孤的時間不多!”
“九間殿內,還有文武百官候著。”
“選擇已經給了你,接下來要怎么做,你自己考慮清楚。”
一陣沉默。
直到許久之后,唇角染血,容顏楚楚的九尾妖狐,才奮力壓下心中的狂怒,低聲咬牙說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看到她松口,商子辛這邊立即心神一振,可臉上的冷笑卻還是依舊,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只需要遵從女媧娘娘的命令即可!”
“如果需要,孤的身體,也可任你鞭韃,哈哈哈哈。”
妖狐咬牙。
為妖千年,見識過各式形形色色的她自然能夠聽出商子辛言語,和大笑當中的嘲諷,知道自己在這位商王眼中,可能連最為低賤的玩物也是不如。
可是……
自己又有選擇的權利么?!
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商子辛冷冷一笑。
“別想了!”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說完這句話之后,商子辛大袖一擺,轉身便走,待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才微微停步,淡淡開口道。
“收拾一下,待會隨孤上朝。”
九尾妖狐聞言,面上再度涌起糾結之意,眼光也是有些無助的游移著,很快的,她好似下定了決心,柔柔起身。
起身的同時,大殿外風聲一動,鬼王萬人往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商子辛的身邊,也不行禮,便是直接開口道。
“大王,為確保這妖狐再無二心,臣懇請取她魂血存于玉簡。”
“大王手持玉簡,稍微煉化之后,此妖的生死,便是就在大王您一念之間。”
殿內,九尾妖狐聽到如此話語,立即銀牙緊咬,恨不得立即飛撲上去生撕了萬人往,可她現在被伏龍鼎神力禁錮全身,本身又不是萬人往的對手,只得狠狠作罷,同時心頭有滾滾苦笑蕩漾。
但是……
下一瞬,商子辛口中涌出的言語,卻是讓她直接呆滯了。
“不用了!”
商子辛擺手,拒絕了萬人往的提議。
“大王?!”
萬人往輕輕皺眉,再度懇求。
“孤說了,不用!”
商子辛輕喝了一句,似是不喜,萬人往聞言立即臉色白了幾分,躬身退到了一邊。
喝退萬人往之后,商子辛轉身,望著俏臉上面依舊保持震驚神情的九尾妖狐,輕笑了一聲,聲音淡淡的開口道。
“選擇,孤給了你!”
“如今,機會,孤也給了你。”
“往后該怎么做,你自己權衡。不過,孤可以承諾給你一點,日后,待到時機成熟,孤會許你自由之身。”
日后?!
九尾妖狐心中喃喃,美目抬起和商子辛對視,心頭不由泛起異樣的漣漪。
……
九間殿!
“鐺鐺鐺!”
執殿官已經三鳴鐘鼓,請王登殿,可商子辛卻是依舊不見蹤跡。
此刻已是巳時,烈日高懸在天,文武百官等得是焦急連連,不顧朝堂禮儀,紛紛四下交頭接耳。
首相商容立在百官之首,此刻除了滿臉焦急之外,更有滾滾羞愧之色,實在是那日附議費仲,讓蘇妲己進宮的事情,是經過他同意的。
原本,商容心中是抱著蘇妲己進宮之后,能夠好好輔佐商子辛,卻不曾想到,兩人連夜歡愉至今,連百官請奏上朝這等大事,都不管不顧了。
便在此時,殿外鐘鼓齊鳴,商子辛秉圭坐輦,終于是來了。
依舊是一身黑色且莊重的王服,金線刺邊,刺著大商的標志玄鳥,頭頂‘冕旒’,雙眸雖然凌厲而逼人,但深處卻是隱見疲憊,一看就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這便算了,可……
可同坐龍輦的那名女子是誰?!
面容姣好,艷麗無雙,似乎有些熟悉……
百官當中,冀州蘇護第一個反應過來,心頭猛然一驚,竟是險些心臟病發,大王身邊那女子,那被帶來上朝的女人,竟,竟是他昨夜才入宮的女兒……
蘇妲己。
除了蘇護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不由愕然的愣住,完全反應不過來。
下了龍輦,攜手‘妲己’,商子辛從百官中間的御道走過,凌厲的眸光一閃,嘴角冷笑慢慢濃郁。
哼!
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震驚吧?驚喜吧?!
走過齊齊呆滯的百官,商子辛登上了龍椅,猛然一甩大袖,竟是讓‘妲己’挨著自己的身軀座下,完全無視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所有目瞪口呆的眼光。
剛剛落座,曹正淳尖利的嗓音也是涌起。
“有事上本,無事退朝。”
豈能無事?!
百官心中接連苦笑,但卻沒有一個人夠膽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就連往日間喜好做出頭鳥的首相商容,此刻也不知道是年歲太老,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還是實在是心中愧疚,沒有臉面站出來說話,今日倒是難得的安靜了一次。
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直到王叔比干輕輕攏了攏袖袍之后,百官當中,才突然有一人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