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著月亮留下的痕跡,香依圣追到了郊外,尸體,約越來越多,看到那一幕后,她怔住了。
香依馨捂住了嘴巴,滿臉震驚。她的五妹此刻坐在地上抱著渾身是血,胸上還插著一根箭的燕辰。
“小姐,對不起。”月亮低下了頭。
“潔兒,不哭,我不會讓你死的。”燕辰的手抬了起來摸上她的臉,他不想死,可是為了保護潔兒又何妨。可是,他對不起另外那個女孩,那個小時候一本正經訓斥他的人,我下輩子一定要早一步認出你。
香依潔眼睜睜地看著燕辰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頓時痛苦的哭了出來。目光落到香依圣身上,于是把燕辰放到一旁,朝香依圣爬了過去,“二姐,我求求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明天,明天他就十八了,他還這么年輕,你不能讓他死啊。”
香依圣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抬起手摸了摸臉上,眼淚像斷了的珠子般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我求你了,救救他,我給你磕頭了。”香依潔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一遍又一遍。
“五妹。”香依馨叫道。
過了許久,香依圣才開口,“對不起,我救不了他。”指甲早已摳進肉里,血順著拳頭縫流了下來。
不知站了多久,地上的血跡都快干了,香依圣還是沒有移動一下,一口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香依馨看著她。
等到她再抬起頭來時,香依馨愣住了,那雙眼睛帶著絲絲血紅,從里面迸射出無比強烈的殺意和瀕臨的瘋狂。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香依圣這個樣子。
經查明,此暗殺事件,背后燕楓是主謀。
“燕瑨,干的不錯啊,如此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跟燕溪聯手。”燕楓渾身是傷,冷冷地看著騎在馬上的燕瑨。
“過獎,我和宣朝淺的婚事你也幫了不少忙吧。”
“哈哈哈哈,你們殺死了十一弟,香依圣會恨你的,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燕瑨目光瞬間變冷,飛下馬,劍起劍落,燕楓瞪大了眼睛,生命定格在這一瞬間。
“娘娘,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去休息吧。”一旁的宮女勸道。
苓妃抬眼看著她心愛的兒子,嗓子已經沙啞地說不出話來。
一只細小的箭射中了她脖子,苓妃一下子昏了過去。
“帶她下去。”香依圣摘下了帽子。
宮女立馬帶著苓妃下去了。
看著那永遠沉睡的容顏,香依圣鼻頭一酸,強行把眼淚咽了回去。為什么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在乎的人她都保護不了。從懷里拿出一壺酒,沿著棺材坐了下來。我答應你,絕對會血洗所有害你的人。
一陣腳步聲傳來,香依圣立馬往里躲了躲。
“你這個傻子。”宣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走了,你讓我怎么辦啊。”
這個聲音好耳熟啊,香依圣站了起來,這不是宣朝淺的妹妹嗎。
宣沫抬眼看向香依圣,“我后悔把他讓給你妹妹了,那個小女孩是我,不是你妹妹。”
這一個一個的,也太癡情了。
“我知道你很厲害,姐姐肯定斗不過你,所以我求求你,讓讓她,讓一下下就好。”話說完宣沫嘴角就流出了血,倒了下去。
“你....”居然服毒了,香依圣看了一眼燕辰,又看了一眼宣沫,握緊拳頭,天快亮了,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
“她人呢?”
“出家了。”
“去哪了?”
香依馨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她說這是你要的真相。”
“殿下回來了。”
燕溪點了點頭,“依歌呢?”
“陪著迅兒。”
“你下去吧。”燕溪坐在椅子上,皺起眉,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個地步,十一弟,我對不起你,該死的本不是你,可是你卻豁出了性命去救那個丫鬟。不過,你死了也好,至少他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殿下。”管家剛喊了一句,香依圣的鞭子就已經穿透了他的大腦。
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全都死在了香依圣手上。
燕溪打開門跑了出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丫鬟,家仆,管家,暗衛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突然,一條鞭西從他右肩穿了過去。
香依圣迅速抽出來,放出長劍刺向了他的腹部,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你反了你。”燕溪捂著腹部看著她,此刻香依圣滿臉都是血,嘴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目光冰冷的沒有溫度,看他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告訴我,理由。”
“你在說什么?”燕溪瞪著她。
香依歌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驚呆了,跑過去護住燕溪,“香依圣,你干什么?”
“你的親弟弟你也下的去手。你想殺的人是香依潔吧。”
香依歌回頭看著燕溪,似乎在等待他回答。
“沒錯,是她,誰叫她聽到了不該聽的,忘了告訴你,為了除掉燕楓,策劃整件事的是燕瑨,不是我。”
“你也有份不是嗎?”
“夠了,香依圣,你已經殺了這么多人了,你想過后果嗎。”
“也是啊,對于你們這種爭位的人來說,什么人擋,你們就殺誰,夠冷血無情。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你以為你比我們好到哪里去嗎,你怎么不想想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你手里,你又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們?”
香依圣笑了出來,“你說得對,香依歌,我最后一次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下他這條狗命,打個賭吧,那個位子你永遠都得不到。”
燕瑨沖了進來,“依圣。”
香依圣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他,目光冷了下來,走了過去。
“對不起。”話音剛落,他的左肩就被刺穿。
“以后麻煩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會控制不住殺了你。”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束光照了進來,香依圣用手擋住了。好像已經有三個月她不曾見到陽光了。與世隔絕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小姐,明天四小姐就要出嫁了。”
“溫勛瑢回來了?”
月亮點了點頭,“前陣子戰爭結束,溫將軍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這場戰爭持續了一年,終于結束了。
“小姐,宣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
宣朝淺走了進來看著她。
“怎么,找我何事?”
“我想知道燕瑨是怎么傷的,為了救你?”
“你是說三個月前?”
“沒錯。真的是刺客嗎?”
刺客?呵,原來對外解釋是這樣的,怪不得燕溪沒來找她麻煩。“他那一刀,是我捅的。怎樣?”
“你.....”
“我跟他從此以后沒有任何關系,你滿意了嗎?”
“這幾個月他一直喝的大醉,整日不是睡就是喝酒。”
“好了,我不想再聽了,月亮,送客。”
香依馨看著她,“我都走了,你豈不是更無聊了。”
“是啊,我恐怕也要走了。”
“你去哪啊?”
“遠方。時辰到了。”香依圣拿過蓋頭蓋上了。
香依馨再次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香府,垂下了眸。
“什么?”燕逸天皺起了眉。
“皇上你沒有聽錯,殿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和親的人選便是香家的二小姐,香依圣。”慕飛堅定的說道。
“來人,擬旨”
“圣旨到,香依圣跪下接旨。”公公喊了半天也不見香依圣的人影。
香昊跪了下來,“公公,圣旨給我吧。”
公公嘆了口氣,也沒念下去,直接把圣旨交給香昊就走了。
“謝公公。”香昊站起來打開了圣旨,剎那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香依圣被這個消息嚇醒了,“和親?去笙月?”嫁給誰啊,容笙?
“皇上,香依圣在外求見。”
“讓她進來。”
自打她進來起,燕逸天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上次穿的白色衣裳,這次也依舊是白色,依舊的面紗,依舊的眼神,只不過多了一絲憤怒。
“敢問皇上,和親歷年來都是公主,郡主,什么時候輪得到丞相府的庶女了。”
燕逸天笑了笑,“我倒是很想將你留下來,只不過容笙點名要你。”
還點名,不過就一面之緣。正想著,臉上的面紗被扯了下來。
“這張臉還真是美。你若是不想....”燕逸天伸手想要觸碰。
香依圣退了幾步,“多謝皇上,我非常愿意。”老色鬼,她寧愿去笙月也不會當你的妃子。
“那好,這幾日你便準備吧。”
“皇上,慕飛將軍求見。”
“宣。”
“臣女告退。”
慕飛抬腳進了殿,看了一眼擦身而過的香依圣,以及后面的月亮。這便是殿下點名要的那個香依圣?
“你說什么?父皇讓依圣去和親?”燕瑨站了起來,慢慢握緊了拳頭,他絕不允許。
回府后,香依圣把月亮叫了進來,“說,跟你有沒有關系?”
“對不起,小姐。”
“你是笙月人?”
“是。”
“你知不知道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月亮該死。”
“你是該死,不如,你替我去笙月?”
月亮立馬跪了下來,“小姐,笙月....笙月很好的。”
今天是四月二號,她和親的日子。一大早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全程香依圣都一臉不耐煩。她被這頭飾壓的脖子都要斷了。
“你們下去吧。”香昊走了進來。
“有事嗎?”
香昊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拿出一個銀鐲,“這叫合歡鐲,里面是雙層的,碰撞起來聲音很好聽,這是你娘最喜歡的,她自己舍不得戴,說是留著給女兒。她不該嫁給我的,自從回到香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開心幸福,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都沒在她身邊。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和親,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嫁過去不要受委屈,拿出你當年的氣魄,實在不行你便逃走,想去哪就去哪。”
香依圣看著他,目光有點愣,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他五十歲都沒有便有了白發,是為她操心的嗎?
走到門口,香依圣咬了咬牙,回頭看著香昊,“爹,你保重。”
香昊看著她,笑了,“別委屈了自己,去吧。”
這是她第一次叫,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