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空拿著手里的銀兩,面無表情的掂了掂,感覺有那么點份量,這才波瀾不驚的又離開了。
等凈空走遠后,知書默默的走了上來:
“小姐,我怎么感覺凈空剛才拿著銀兩,還掂了掂?”
“你沒有看錯。”
顧明月抿嘴微笑,很親近平民的一位大師呢,一點也沒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下邊的人來信了。”
知書遞上了一封信:“應該是上次交代他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顧明月接過信打開,仔細的看了起來,過了許久,她這才慢慢把信收起。
“原來是這樣……”
她的神情看起來不太好看,眉頭也輕微的皺起,看向凈空離開的方向,眼神變得復雜無比。
“這是你們的花嗎?”
就在兩人沉思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道稚嫩的女聲,顧明月與知書同時轉過身去。
就看到距離兩人不遠處,靜靜的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歪著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們,手里還拿著一根狗尾巴草。
見她們轉身看著她,小女孩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明亮燦爛的笑容,笑瞇瞇的說:
“兩位姐姐,這是你們種的花嗎?”
顧明月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小女孩,給驚得愣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才聽到小女孩說了什么。
“是啊,姐姐種的花,好不好看?”
顧明月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微微彎下腰,溫柔和煦的笑容,如春風般拂過她的心。
小女孩呆愣愣的看著,望著眼前白皙美麗的臉蛋,她忍不住伸手,在顧明月的臉蛋上捏了捏。
顧明月一愣,又聽到她怔怔的喃喃道:
“好漂亮的姐姐,臉蛋也好好捏。”
顧明月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的搖搖頭,又忍不住也捏了捏她的臉蛋:
“小丫頭……”
卻不曾想自己臟兮兮的手一捏,小女孩的玉雪可愛的小臉蛋上,出現了明晃晃的兩個臟指印。
顧明月一呆,愣愣的抬起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是沾了泥巴的。
“姐姐,我可不可以摘一朵好看的花,送給我爹爹?”
“好……”
正在愣神的顧明月,還未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小女孩摘了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不遠處還能聽到隱約聽到小女孩的聲音。
顧明月回過神后,才發現小女孩已經走遠,抬頭看去,卻見跟在小女孩身邊,還有一名身姿挺拔修長,一身黑色勁裝,劍眉星目的男子。
小女孩站在男子的跟前,比手劃腳的正在說著什么,還時不時看向顧明月這邊,雖然隔著一點距離,可顧明月還是看到了,小女孩臉上,無比明顯的臟指印。
男子也隨著小女孩的話,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顧明月不知道為何,接觸到此人的目光,她莫名的有些心虛。
‘不知道……這男子會不會認為,她故意欺負小女孩呢?’
顧明月心虛的想道,并不敢與男子對視,雖然她也是無意的。
余光偷偷看到,男子用手輕輕擦去,小女孩臉上的臟污,顧明月心里更不自在了。
男子擦完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的瞥了她一眼,顧明月低頭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她這么多年,還真沒有試過,被別人誤會欺負小孩子的事情,臉上有些發燙。
小女孩站在不遠處,遙遙的沖她擺了擺手,似是在和她道別,顧明月也忍不住揚起笑容,沖她揮了揮手。
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誰知下一刻,小女孩拉起男子的手,舉過頭頂,興高采烈的搖了起來。
顧明月臉上的微笑立刻僵住了,如今她眼前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一個身姿挺拔,才高八斗的冷面男子,一身肅穆莊嚴的黑色勁裝,正面無表情的冷冷盯著她看,可怕的卻是男子的手被女孩拉著,正拼命用力的朝她揮手……’
顧明月整個人僵立當場,在半空中揮動的手也停了下來,就這么猶如木頭樁子般,在風中凌亂。
片刻過后,顧明月目送著兩人離開,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神色復雜的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那男子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直到兩人都已走遠,知書這才走到了顧明月身邊,疑惑的問:
“小姐,那兩人是誰?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怪知書如此疑惑,實在是她們所在的廂房,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來的,只有皇親貴族才能進入。
顧明月身為郡主,那自然也是可以,可那突然出現的兩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過,能出現在這里的,非富即貴吧……”
顧明月悠悠的說道,思緒已飄到了很遠很遠。
另一邊,嚴雨惜一雙小手,緊緊的被嚴爵拉著,他板著一張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如往常。
可嚴雨惜就是知道了,他正很不高興,她不由得扁了扁嘴,停下了腳步。
嚴爵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回過頭來看向她,一直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卻不知為何,能讓人看出帶著一絲溫柔:
“惜兒,怎么了?”
嚴雨惜嘟起了小嘴,不高興的跺了跺腳,氣鼓鼓的瞪著他:
“爹爹不高興,惜兒也要不高興!”
嚴爵聽完抿了抿嘴,卻還是嘴角扯了扯,看著像是笑了。
嚴雨惜頓時樂了,她咯咯咯的捂嘴直笑:
“爹爹好笨!爹爹都不會笑!笨死了笨死了。”
邊說著邊蹦蹦跳跳的跑了起來,手里還拿著那朵,從顧明月這里摘的牡丹花。
嚴爵在身后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忍不住了扯了扯嘴角,眉眼變得柔和了幾分,就連充滿煞氣的臉,也沒有了那股迫人的氣勢。
他無奈的搖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滿臉柔和的看著嚴雨惜,眼里卻莫名的出現了一絲痛苦與掙扎。
看著嚴雨惜的目光,也俱是心疼。
“爹爹,那兩位姐姐好不好看?”
“…………嗯”
嚴雨惜的小手被他緊緊的拉著,抬起一張小臉,好奇的望著他。
“那爹爹覺得,是藍色衣裙的姐姐好看?還是灰色衣裙的姐姐好看?”
問完這話,嚴雨惜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他,滿臉的緊張。
嚴爵沉默不語,寵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惜兒覺得哪個好看,爹爹也覺得好看。”
“嘩!”嚴雨惜發出了一聲驚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爹爹和惜兒一樣,都覺得灰色衣裙的姐姐好看啊!真是太好了!”
嚴爵一聲輕笑,帶著無限的包容與寵溺:‘若你能一直這么高興,哪怕你永遠都只有五歲又如何?我都能養你一輩子。’
“爹爹,那我們可不可以帶她回府?爹爹娶她做娘子好不好?惜兒喜歡她做娘親!”
正陷入沉思中的嚴爵,冷不防聽到這么一句,還真被嚇了一跳,嘴角抽了抽,不想讓她失望,于是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言語。
嚴雨惜卻不肯就此罷休,她不依不饒的在嚴爵旁邊說道:
“你看姐姐的衣服多臟,多舊啊,還要每日里這么辛苦的種花,你看她的臉上都弄臟了,多可憐啊,爹爹帶她進府了,她就不會再這么辛苦了。”
“…………姐姐不苦。”
不知道該怎么和惜兒解釋,嚴爵只能想了許久,才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嚴雨惜卻不肯了,她嘟著嘴不高興的跺跺腳:
“爹爹你壞!惜兒不喜歡爹爹了。”
說完這話,她就飛快的跑走了,嚴爵無奈,只能抿了抿嘴,朝身后顧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跟在嚴雨惜身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