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給朕浣衣委屈你了?”
明德帝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眼睛瞇起危險的看向洛施。
洛施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她如今是在什么地方,她面前的又是什么人,即便是立刻要了她的命,她也只能乖乖送死。
“洛施不敢,謝主隆恩……”
洛施跪下謝恩,明德帝揮了揮手,洛施低著頭緩緩離開,離去前眼神復雜的看了看軒轅蜜,似是有千言萬語。
軒轅蜜卻是眼神躲閃,看也沒看她一眼,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再也無法挽回,她也幫不了她啊。
軒轅蜜暗恨,花費了如此大的心血,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更是惱恨洛施的無能,什么絕代佳人,盛名在外,白白浪費了她的一番布置!
本以為是一場美事,沒想到卻是如此兒戲的收場,眾人不由一陣唏噓。
洛施退下后,黃衫女子也站立難安,沒人替她們解圍,她們只能訕訕的離開,先前有多轟動,如今就有多狼狽。
不少官家女子忍不住掩唇輕笑,明德帝揮揮手,先前的歌舞繼續(xù),他隨即轉(zhuǎn)頭輕笑:
“雪兒,玩的可開心?”
“還可以吧,也不怎么樣……”知晴百無聊賴的看歌舞,洛施在的時候,她還有點樂子,這一走嘛,越發(fā)無趣了。
顧明月抬手往頭上娶下一枚發(fā)簪,輕輕的放在桌上,意味深長的看向臺上的知晴。
原本懶散無趣的知晴一看到此場景,立刻渾身一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拿起面前的琉璃酒杯,今晚滴酒未沾的知晴,此刻卻一下子喝了下去,緊接著又是倒上滿滿一杯……
連續(xù)喝了五六杯,一旁呆愣住的宮人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制止淑妃又添一杯的舉動:
“娘娘不可,酒會傷身,您這樣毫無顧忌的喝,更是會醉的。”
“才轉(zhuǎn)個頭,你就喝了這么多。”
明德帝不悅的皺眉,一把搶過了她手里的酒杯。
知晴摸了摸臉,有些發(fā)熱,想來已經(jīng)紅了,她搖了搖頭,確實也是有些醉了,倒也只是一點點,畢竟她以前的身份,千杯不醉是必要技能吶。
眼睛微微瞇起,手輕輕抬著額頭,知晴眉心微蹙,紅潤粉嫩的嘴唇微張,迷蒙著眼神看著明德帝:
“皇上……雪兒……好暈啊,頭好疼怎么辦?”
“你一定是醉了,一下子喝了這么多……”
明德帝眼里滿是心疼,也不和眾人交代一聲,一把將知晴抱起,腳步匆匆就離開了大殿。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該繼續(xù)呢,還是怎樣,軒轅蜜與德妃更是直接黑了臉。
周圍人紛紛投來的異樣目光,更是讓軒轅蜜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不過即便如此,軒轅蜜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并不允許她此刻表現(xiàn)出任何失態(tài)的行為。
皇帝的女兒,作為身份尊貴的公主,任何時刻都得是驕傲自信,讓人仰視的存在,軒轅蜜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咛鹣掳驼蔑@著她作為公主的氣派!
顧明月在看到明德帝抱著知晴離開時,就低聲吩咐身后的知竹幾句,知竹點點頭隨后離開大殿。
這點小事外人不會過多關(guān)注,只有時不時看向顧明月的兩人才察覺到了。
林青松表情不變,甚至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
軒轅羽則是眼神閃動,不知在想些什么,卻神情復雜的看了顧明月好一會。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喜奴與玉安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難以掩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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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大踏步行走在回養(yǎng)心殿的路上,周圍人他都視而不見,就連代步都忘了,直接抱著知晴就往養(yǎng)心殿走。
心里無比焦急煩躁,明德帝的臉色難看至極,布滿寒霜的板著一張臉,讓身后急忙趕上的一眾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低著頭快速的跟上。
躺在明德帝懷里的知晴,揚起一張小臉,笑瞇瞇的看著明德帝焦急的神色,心里暗笑不已,她就喜歡看他為她著急的樣子,這樣的他才能讓她感覺到,他是真實存在的。
“皇上!”
撲通一聲,一道身影猛的從旁邊竄出,撲到了明德帝的面前。
明德帝還未看清是什么東西,就眉頭一皺,抬腳就要踢飛擋住他去路的東西,在他看來,如今沒什么事能比得上他懷里的人重要。
知晴一看,壞了那怎么行,出師未捷身先死啊!連忙止住了明德帝的行為:
“慢著!”
明德帝抬起的腳停在半空,又緩緩放下,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知晴。
知晴頗有些尷尬,摸了摸額頭:
“皇上,你看那名宮人,模樣凄慘狼狽,衣衫都不是完好的,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明德帝越發(fā)不悅了,狠狠的瞪了地上的人影一眼,隨即回過頭又溫和的說:
“我現(xiàn)在只想著你,別的什么,都不重要,也不想去理會。”
知晴有些著急,這怎么行,連忙開口:
“可我想知道,你看這名宮人,身上怕是還有傷,皇上,我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
明德帝疑惑的看著知晴,太反常了,平日里雪姿對什么人,什么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也就對他會比較特別一些,如今怎么……
“有什么事,等太醫(yī)來替你看過之后再說好不好?”
雪姿喝的那幾杯酒是比較烈的,后勁很足,偶爾淺淺抿上一口即可,如此接連不斷喝了五六杯,明德帝十分憂心她會受不住,傷了身子。
查過她以前的事情,知道她的身子早已敗壞,往后都得細心照料著,一個不小心,極為容易后患復發(fā)。
“不行,你必須先把她的事情處理了,我才肯去看太醫(yī)。”
明德帝眉頭皺的更深了,眼神閃爍不定,意味不明的看著知晴,隨后輕輕嘆了口氣:
“隨你吧,你高興就好。”
知晴話說出口已是有些后悔,她知道明德帝是在擔心她,可她必須得把事情辦好,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今天,什么都準備好了,斷不可能這樣就算了。
看著明德帝的臉色,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又拉不下臉來哄他。
明德帝低頭看著地上的宮人時,臉色馬上陰沉無比,如同看待一名死人般,語氣冰冷無情: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不然……”
地上的人影嚇得身子一抖,頗有些想打退堂鼓,可又想起什么,咬咬牙豁出去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回皇上,奴婢是德妃宮中的一名侍燈,奴婢有極為重要,關(guān)于德妃的事情要稟報!”
聽到德妃,明德帝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才緩緩一收,仔細打量起地上的宮人。
模樣只能算是清秀,身段苗條瘦弱,身上穿著低階宮女的服飾,只是如今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破爛爛。
發(fā)髻早已散落,凌亂蓬松的頭發(fā),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看著也是被鞭打的痕跡。
別說被弄成這幅模樣,就是平常時候,明德帝也不可能會認得,高位嬪妃宮中普普通通的一名宮女。
眼神往后面一掃,汪渠立即上前:
“皇上確實不錯,她是德妃宮里的一名宮女。”
明德帝點點頭,擔心著知晴喝了的幾杯酒,他本無心理會這些事,可耐不住知晴要管,他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配合:
“你有什么關(guān)于德妃極其重要的事?”
宮女左顧右盼,四下里看了一番,目光看向明德帝的身后跟著的眾多太監(jiān)宮女。
明德帝一擺手丟下一句話后,抱著知晴就大步離開。
“隨朕來養(yǎng)心殿!”
宮女咬咬牙,忽略掉身上的各種疼痛,拖著狼狽蹣跚的腳步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