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皇上又來看書華公主,一宮人行禮之后,皇帝破天荒地表示要留下來用膳,宮人們都很驚訝,唯獨書華公主面色如常,眉宇間還是疏離與冷漠。
兩父女相對坐著無言,只有風吹過帷帳的聲音,氣氛極其尷尬。
咳,皇帝率先發聲,打破了寂靜:”皇兒近來可好?!?p> 書華公主答道“:還好?!?p> “皇兒最近可讀了什么書?”
“云州志”
“最近琴技可有長進“
“無“
皇帝不說這幾句話還好,說出來之后直接把尷尬推到到了極點,父女兩人相顧無言。
幸虧這時宮人們來傳膳,才打破了這極致的尷尬。
飯食之間皇上開口道:“你可知北部戰事?“
書華公主沒有說話
皇上接著說道;”如今將領無能,北部戰事連連失利,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書華公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眼神里的冷漠讓他把接下來的話吞了進去。
宮中又恢復了寂靜?;实圻@頓飯吃得是味同嚼蠟,用完后匆匆離去。
然而送書華公主去和親的事并沒有就此打住,反而愈演愈烈,前朝后宮一齊發力
前朝劉相一黨持續上奏,越來越多的人支持送書華公主去和親的提議。
皇后也帶著皇后一黨都妃子跪在養心殿前,求皇帝送書華公主去和親平戰以救天下蒼生,她這次誓要拔出書華這顆眼中釘,肉中刺?;屎罂薜馈氨菹?,為了天下蒼生,請陛下三思啊。書華也是臣妾的女兒,雖然她并非臣妾所出,但這些年來視她為親骨肉,如果可以,臣妾愿意送去自己的女兒,可是臣妾的女兒愚鈍,不受天子喜歡,若惹怒匈奴,必定再次生靈涂炭啊,臣妾身為天下之母,看自己的子民活在煉獄之中,這簡直是在剜臣妾的心啊,若是榮德皇后在世,必定不會愿意看到這樣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地天下啊“皇后聲聲泣血,宮人們無不動容,紛紛落淚。
這日,皇帝又來昭華宮用晚膳,席間皇帝開口道:“書華,”這次皇帝沒有喚她“皇兒”
“朕好累,前朝后宮都在逼朕,可你是朕的親女兒啊,朕怎么舍得讓你去那樣的地方。可是朕身不由己,朕這個龍椅坐得如坐針氈,有時朕多希望朕生在平常人家,不必日日活得那么累,就當是父皇對不起你,朕是不得已的,朕替天下蒼生感謝你,暮國永遠都不會忘了你的犧牲”皇帝說了半天,就是沒有說出讓她去和親這幾個字。
書華公主面色未變,問道:“不知父皇所說何事?”
這句話把皇帝噎住了,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從牙縫里擠出了“與匈奴和親”這幾個字”
書華公主面色未變,冷靜地單膝跪下答道:“兒臣領旨”
皇帝看她的樣子突然怒從心中來,她這樣是怎樣,是在嘲笑朕嗎?是覺得朕這個皇帝做得窩囊嗎?是覺得朕這個皇帝無能守不住自己的江山嗎?皇帝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書華公主臉上,又一腳向書華公主心窩踹去,書華公主被他踹到在地,嘴角冷笑,滿臉嘲諷。一切發生得太快,宮人們來不及阻止也不敢上前阻止,只得紛紛跪下,匍匐在地。
此時的皇帝像爆發的火山,面色通紅,青筋鼓起,一把把桌子掀翻在地,名貴的碟碗四處飛濺,滿桌佳肴撒了一地,指著書華公主怒罵道:“這是朕的江山,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讓誰死誰就得死,朕讓你去和親你就去,朕養了你那么多年,對你處處忍讓,對你關懷備至,可是你呢?你為什么就是揪著那件事不放,朕也不想的,是他們逼朕,錯的是他們不是朕,朕是天子,天子怎么會錯,是你們是你們逼朕的,錯的是你們”一通發泄完后,拂袖而去。
珍珠錦繡等趕緊去看書華公主,此時的她撲在,發釵散了一地,發髻凌亂,臉上留下了掌印的地方腫了起來,飛濺的瓷片劃破了肌膚,血從臉上緩緩留下,與嘴角的血匯聚,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白皙的臉上還有油漬,華裳鋪在地上,滿是羹湯,狼狽到了極點。珍珠自從到昭華宮當差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書華公主。
可是此時的她還是面色如常,只有一滴清淚從眼角流下。
珍珠和錦繡趕緊帶她去梳洗,讓一個小太監去請太醫,剩下的宮人們收拾殘局。
梳洗過程中珍珠發現公主的心口有著腳印,已經青紫,腹部和腿部都被燙傷,想必是皇帝盛怒時掀翻在她身上的,和一身白皙的皮膚對比,頗為可怖。
在梳洗過程中書華公主如同木偶,眼神空洞。任她們擺布,折騰了大半夜,太醫看診給她服藥擦了藥膏之后書華公主才緩緩睡去。這一夜珍珠和錦繡都沒有睡覺,一是因為擔心公主,二是被今晚的變故嚇得不輕,絲毫沒有睡意,兩人便在外面的隔間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