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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華釀

轉:憑何立

蘭華釀 一顆抿糖 4301 2020-03-11 21:18:04

  孤鶴臺靠山而立,與桃苑隔水相望,比起桃苑那小巧玲瓏的水榭竹樓,孤鶴臺更像是偉岸豪狂的男子,數丈高樓拔地起,氣勢決勝其后重重連綿的山嶺。

  粗略看,孤鶴臺是氣勢雄渾的,暗紅樓宇灰墻黑瓦鋪出的恢宏氣勢,沒有一分金雕玉飾點綴。

  細看之下,處處都是雕花暗紋,每一刀都極盡完美,牌匾上的題字遒勁有力,風骨盡露,稍懂書法的人一眼便可看出,這字出自當朝最出名的書法家之手。

  他的字,千金難買。

  一輛馬車徐徐停在孤鶴臺前。

  “快點快點!”趕馬的車夫不耐地催促道:“這后面還有好多貨物,遲了你們都得挨打!”

  “你趕投胎啊!”車內罵罵咧咧地推了個綠衣人下來,那人被繩子緊緊捆住,堵了口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他一個打挺從地上翻起,憤怒到目眥欲裂。

  “別推,我自己來。”棠滿躲過了漢子的大掌,賠笑道:“我不會不識抬舉的。”

  她衣上面上覆滿灰塵,只有那雙黑眸還閃爍著干凈的光。漢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動手就要去推下一個人。

  “唔——”

  棠滿跳下馬車時,正趕上車夫揚鞭抽人,那人艱難地將毛巾吐出,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畜生,知道爹爹是誰嗎?”

  “我呸!”車夫將長鞭一揮,綠衣人朝邊上躲去,可那鞭子卻跟長了眼睛似的,一個轉彎纏在了綠衣人身上,車夫猛地收手,將人拉到自己的身邊,劈頭蓋臉幾個巴掌:“我是你!爹爹的!爹爹!乖孫!”

  綠衣人被打的頭昏眼花,癱倒在地,路過的人視若無睹,該走的走,該停的停。似乎孤鶴臺與他們之間有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們隔絕開來。

  “咻咻——”

  車夫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綠衣人身上,落下之處,衣衫盡碎,綠衣人翻滾著,慘叫的聲音直沖霄漢。

  “別弄死了。”從孤鶴臺里出來個守衛,冷眼看了看車夫,對著從馬車上跳下的另外三個人道:“曹勻,趕緊把人帶進來!”

  棠滿垂眸,跟在大漢的身后進了孤鶴臺。

  孤鶴臺正中凹下個圓形的大洞,以圓洞為中心,圍繞著它一層層樓分明地排開房間,不似尋常歌樓般循規蹈矩地搭建,而是階梯式一級一級往后推移。房與房以欄桿和屏風阻隔。

  這才是孤鶴臺的第一層,第二層是什么便無從知曉了。

  棠滿低下頭,正好走到圓洞附近,她便用余光偷偷去瞄,洞底刻著的浮雕已經磨得十分模糊,洞壁上一灘灘暗紅發黑,不知什么東西粘在上面,幾個侍衛正用布擦試著那些突兀的暗紅。

  她的目光追隨著侍衛的動作,發現洞壁上許多有門形的縫。

  想來是某處的暗門通到這里。

  大漢轉動墻邊的花瓶,一道暗門緩緩地向兩邊打開。

  棠滿跟著踏進暗門中,忽覺地陰森。她愣了一瞬,這才明白過來孤鶴臺依山而建的用意所在。

  “在馬車上,我就說了。”大漢粗聲道:“來這兒的,都是運氣不好的人,如果不想死得那么快,就好好努力拼一下吧。”

  山洞低矮卻并不算逼仄,大漢示意們繼續往前走,自己則從剛剛那道暗門出去了。

  “這,這到底是哪兒啊!”人群中有道聲音:“我該不會是做夢吧。”

  棠滿嘲諷地勾了勾唇,循著光亮走去。

  山洞里到處都坐著人,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棠滿小心避過坐臥在地上的人,長長的路似乎沒有盡頭。

  她邊走邊思考,這里究竟是修來供這些玩物棲息的地方,還是說通往某個地方。

  可是孤鶴臺能夠通到哪里去,山脈盡頭是哪里?

  “姑娘。”一只手揪住了她的衣衫。

  剛剛與那幾人分開時,她就察覺到有個人一直跟在她身后,但她坐在馬車上時就已經看出了另外幾人并不算危險——至少看起來都不是什么危險人物。

  棠滿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回頭看向他。

  “怎……怎么了?”她縮著脖子退到墻邊。

  “你別怕。”男子堅毅的臉龐線條柔和了些許:“我不是壞人,我怕你一個人危險。”

  “兩個人,就不危險了嗎?”棠滿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面上的表情過分誠懇,使得男子一時不明白她這句話是諷刺還是單純地發問。

  “這……”他苦惱地撇了撇唇,生硬地轉了個話頭:“我叫燕許。”

  “嗯。”

  棠滿含糊地應了一聲。

  “阿默,阿默……”

  女人幽幽的哭聲在洞里異常清楚,棠滿站著聽了一會兒,走近了蹲下身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女人抬起頭,用淚水模糊的眼睛打量著棠滿。

  “幫我解開,我能救救她。”棠滿轉了轉被繩子綁緊的雙手,露出善意的笑容。

  女子的目光從燕許的身上流轉到那個叫阿默的人身上,眼神從猶豫到堅定,最終她咬了咬牙,替棠滿解開了繩子。

  棠滿一掙開束縛就將靠在洞壁上的人放倒在地,掀開腹部的衣衫查看傷口。

  “這不是人能……”棠滿皺起眉,又很快將困惑甩到一旁。

  她沖女子做了個噓聲的表情,四顧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從衣服的暗層里摸出一小包藥粉撒在阿默的傷口處。

  “傷口不深,就是血流的有點多。”棠滿從裙邊處撕了點布料,小心地緊壓在傷口處:“休養一會兒就好了。”

  女人憂傷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人,苦澀道:“這個地方,怎么休養?”

  棠滿皺眉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擦了眼淚,聲音冷然:“這里是人間煉獄,我們以后就是生死敵人,也只有你這種剛來的人才會天真地去救人了。”

  棠滿愣了一下:“可是,我是個醫者。”

  女人盯著她那張茫然的臉龐許久,防備的神色軟下來,她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你就算救了她,她也還是會死。姑娘,我們這些人,只有死了才能出去。”

  孤鶴臺并不十分出名,但它算的上是除皇宮以外另一個權力象征。由當朝丞相許東來動用了不可計數的人力修建而成,結構嚴密,守衛也極其森嚴。它只對少數人開放,而這少數人必然屬于名門望族或窮奢極侈之類。這些人大都殘暴不仁,且喜歡獵奇和刺激。

  他們派人抓來各種各樣的人,將他們放在一起自相殘殺,活到最后的五個人,在鶴出臺上角逐出最終的勝者。

  “她呢?”棠滿指了指地上那人,“我看她的傷并不像是打斗造成的。”

  “不是。”女人搖了搖頭,攥著衣裙聲音怨道:“我們的對手,不止是人,還有狼與虎豹……”

  “我們剛剛就遇到了狼,幸虧這山路四處能通,不然我和她都逃不出來。”

  “那怎么可能贏!”棠滿看著她,雙目失了神采:“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

  所以孤鶴臺這個地方,從踏入時起,就注定是他們這些這些人無法抗衡也無法逃脫的厄運。沒有人能夠活著出去,沒有人能把這個地方的秘密帶出去。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女人費力地扶起阿默,道:“阿默這一路流了很多血,這里不安全,換個地方躲躲吧。”

  棠滿點了點頭,看著女人擦過燕許的肩,淡出她的視線。

  “你怎么還跟著我。”棠滿擦了擦有點發癢的臉龐,道:“你也聽到了,我們現在是相互殘殺的敵人,你再跟上來我就直接動手了哦。”

  “我不會傷害你的。”燕許撓了撓頭,靦腆道:“你是個好人。”

  棠滿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暗笑他天真。

  她可不是為了救人而救人。

  哭泣中的人最脆弱,也最容易相信別人。她救人的目的為了取得女人的信任,畢竟在這種地方,知道的越清楚就越安全。

  “你覺得好人就不會殺人嗎?”棠滿挑了挑眉:“或者你覺得,我也會在你遇到困難時救你?”

  “不是。”燕許被她激地抬高了聲氣,辯解道:“我,其實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棠滿直截了當道:“可我不認識你,所以別再跟著我了。”

  燕許果然駐足不前,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拐進另一個山洞。

  那他……現在去哪啊?

  他向來是聽著命令行事的,現在不聽命令,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選擇自己的路了。

  棠滿一步步從山洞里退了出來。

  她是看在那個山洞里沒有光才進去的,黑暗的地方往往更少人踏足,比較安全。

  但是她想錯了,她才走了幾步就聞到了血腥味,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盯著她看。

  她才想起剛剛那個女人說的,狼是夜行動物,他們和她一樣的喜歡黑暗。

  “有狼。”棠滿掃了一眼傻站在原地的燕許,皺起眉頭:“你該不會是個癡兒吧。”

  燕許擄起袖子雙手叉腰,沖著棠滿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和深深的酒窩:“沒事,我不怕狼。”

  “還真是啊……”棠滿憐憫地看著這個癡兒,拽住他的袖子被往另一個山洞扯邊柔聲哄道:“乖,有嗷嗚,嗷嗚會咬人的。”

  燕許:“……”

  狼的腳步近乎無聲,看見人之后才微俯前肢,發出低吟。

  燕許將棠滿護到身后,道:“這家伙是一群一群聚在一起的,一只沒多大的能耐。”

  “誰跟你……”棠滿看著它身后又冒出幾匹狼,嘆了一口氣:“誰跟你說是一只狼的。”

  棠滿沖他這語氣就能了解,他多半是有些能耐的,至于是不是半瓶水晃蕩,就不得而知了。

  燕許尷尬地抓了抓前額。一只腳慢慢地在地上朝外側磨著,直到跨出個馬步,才將另一只腳狠狠地跺了一下,雙手平舉在胸前開始運氣。

  “誒!”棠滿站在他身后,懶懶地勸道:“你別死要面子唄,這是畜生又不是人,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燕許低喝了一聲,徑直闖進狼堆里,一只手抓住一只狼,如拎著一只雞般輕巧。

  他雙手舉過頭頂,先狠狠踢開撲向他的狼,后將手上的兩只擲到一丈多遠。

  “我說……”棠滿看著燕許將最后一只狼摔翻在地,幾只狼嗚咽著逃走,她道:“挺厲害的啊,少年郎。”

  燕許靦腆地撓了撓后腦:“我今年二十二了。”

  “哦。”棠滿勾了勾唇角:“那你還跟著我嗎?”

  天上不會掉餡餅,但是會掉人啊。

  棠滿幾經轉折,找到了一個有滴泉的山洞。她捧了把手澆在臉上,將臉洗干凈后掏出手絹擦盡殘留的水滴。

  癢死了,也不知道是這灰塵里混了什么,真教人難受。

  燕許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見棠滿徐徐轉身,面色微詫。

  棠滿奇怪道:“怎么?不認識了?”

  燕許搖了搖頭,低低地開口:“長得好看。”

  “高手不虧是高手。”手指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臂上,棠滿揶揄地笑了:“在這種境遇里還關心別人長得怎樣。”

  “不是。”燕許道:“其實我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長得像我主子了。”

  棠滿靠在洞壁上,從暗袋里翻出一紙包粉末來,才問道:“你主子?”

  燕許“嘿嘿”笑了兩聲:“我就是來找她的。”

  棠滿蹲下身,將紙包里的粉末盡數吹散在洞口:“你”

  她慢慢回過身,眼神復雜:“你來這里找她?”

  “我這個侍衛沒當好,把她丟了。”燕許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就開始往這里走,邊走邊打聽她的消息,然后有人告訴我她朝這里走來,可我找遍了路途上的每個地方都沒找到,在茶鋪歇息的時候又被人下了藥,抓到這里來了。”

  棠滿道:“你是什么時候跟你主子失散的?”

  燕許道:“六月初。”

  棠滿斂了眸中的暗色。

  她運氣不錯啊。

  她此番來尋的,是足夠撼動許東來根基的把柄,但還有個目的,是想碰碰運氣,看能否在這里找到蒼水公主。

  而那個燕許口中的那個主子……

  棠滿捏了捏指尖。

  她其實也只是想順便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這里發現那位公主,就讓溫憐將蒼水王族的特殊香料配了出來。

  剛剛在燕許身上聞到味道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那些人在玢城找的,是不是真的蒼水公主。

  蒼水公主在玢城的消息一個半月前開始傳,大概就是去掉了燕許往這里走的腳程,所以她的猜想是正確的。

  棠滿遲疑地問道:“能告訴我,你主子叫什么嗎?我出去了興許能幫你找找。”

  燕許眨了眨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顧慮地答了:“落江。”

  棠滿勾了勾唇角,帶著一絲竊喜輕輕呢喃:“叫落江啊……挺好聽的。”

  “勸你個事兒。”她靠著石壁慢慢劃下身子,與蹲坐的燕許平視:“不要別人問什么你就說什么,這世上的人并不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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