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帶我出了竹屋的門，就施了法術，拉著我騰空而起。我大驚，“公孫尚，你瘋了？”

　　又在人界施法，而且他的傷才剛恢復。我掙扎著，試圖讓他松開我。

　　“聽話，別亂動，否則掉下去肯定要傷著。”他道，聲音有些急促，我大概知道在人界用仙法的反噬開始了。

　　我看他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還在繼續向前飛著，好像是想去什么地方。“你要帶我去哪啊？”我不解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讓他都等不到用馬車走。

　　可能是我的語氣有些急，我明顯聽出來公孫尚用哄我的口吻道：“去泰安的岱岳，那里風景美如畫，你肯定喜歡。”

　　仙法消耗這么大，應該是如果我此刻再掙扎，他便拽不住我了。我乖乖地沒有再動，我能料想到，即便我掙扎開，落到地上，他還是會從地上撈起我繼續往前走。何況用仙法走得快，現在都不知已經到什么地界了，就算我強留他不用仙法，大晚上的我們也沒地方去。

　　我也用了點法術，讓他飛著輕松些。誰知道他為何非要這個時候去，用人界的一句話，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好像聽到他笑了，聲音特別小特別輕，還是被我聽到了。

　　其實，兩個人大晚上的在人界飛，感覺還不錯。除有一點點被反噬，仙法消耗得快以外，其他的都不錯。比如俯視人界山川河流，宅邸田畝，又是另一種美，比如和他一起御風而行，衣帶翩躚。我的外裳是玫瑰粉色，紗裙是桃粉色，他的衣衫是絳紫色，這幾種顏色的衣帶單放在一起來看就已經很美，更不用說是上下翻飛時。

　　我同他是在天剛剛亮的卯時到的岱岳之巔。岱岳是人界名川中的名川，在人界的典籍中，描寫岱岳是所有文人墨客不約而同的默契。

　　我知道岱岳是人界君主封禪之地，縱觀人界歷朝歷代，君主無不希望可以登臨岱岳。難道是公孫尚公文看煩了，想來岱岳散心？他是王君，自然也對岱岳心向往之。可能我不是為帝為王之人吧，我對這里倒也沒有多大興趣。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云海，實話實說這種云海在天庭隨處可見，甚至還比這里的更加云霧繚繞一些。

　　但總不能敗了公孫尚的興致。

　　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他站在我的后面。“嗯。挺美的，不像凡人的地方，倒像是哪個神仙的居所。”我故意把聲音放大了好多倍說給他聽。

　　他沒有反應，我偷偷回頭看他。他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站著，思考著什么。那就不管他了，我扭過頭繼續有一處沒一處地隨便看著。

　　看得久了，我似乎看出了岱岳的美。天庭的云死氣沉沉的，要沒有人經過，千百年都是一種樣子，這里的云就不同了，你只管站著看，云海自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變著樣子來。我第一次覺得，云卷云舒這個詞可以和那些見不得人的爭斗劃清界限。

　　我再次回身看他時，他還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在想什么呢？”我問，帶著笑。心情好時，我嘴角總會掛著笑。

　　“我在想，有一個決定，會不會讓我后悔。”他正色道，風吹起他的發梢，在他的身前有些許凌亂地飄著。

　　我的頭發也被吹亂了，尤其我現在只盤著一點點，昨日就寢前婢女拆了我大部分盤著的頭發。我轉了個身，讓頭發可以逆著風，不會纏到我的臉上。

　　“當然做了才知道會不會后悔，既然有這個決心，為什么不試試呢？”我回答他剛剛問我的問題。

　　“凌澴。”他叫我。

　　“啊？”我轉身應他。

　　他溫柔道：“你過來。”

　　我下了大石頭，朝他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定睛看著他。正在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時候，他的手攬過我的脖頸，臉朝我傾過來，唇覆在我的唇上。霎時，我心跳如雷，好像，還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