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亂如麻(3)
我悄悄磨了些墨,拿筆略微蘸了蘸,輕輕往他眉間畫了朵花。我畫的是我們天庭獨有的葉椒花,那花隨處可開,但一日只開三個時辰,因此極為珍貴。
給他畫葉椒花是因為我覺得這種花不嬌不艷,還比較適合畫給他。可現在一想到這花的寓意,我又覺得很不適合他,他應該配時時盛放的花朵才對。又不能再把我畫的抹掉,我索性胡亂畫起來。把兩片花瓣延長再延長,真好,能圈住他的眼睛,再在鼻子上點上一點,真可愛。
在鼻子上畫完往上一看,公孫尚居然睜眼了。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里的筆往身側的筆格上放,試圖掩蓋自己在他臉上胡畫亂畫的行為。公孫尚此刻正盯著我看,眼睛帶著剛睡醒的朦朧,我真是傻了,居然也盯著公孫尚看,還看的有些入迷了。
拿著筆的手碰到了個像水一樣的東西,丁零當啷,那個東西打翻了。我有些沒站穩,將筆隨便一放,便趕緊去扶木桌子了。摸到了桌子,可感覺還隔著宣紙,硯臺之類的東西,看來我弄亂的東西還不少。
沒法面對那些被我弄亂的公孫尚的畫作啊,我只能繼續保持盯著他看的動作。他明顯是慌了,眼睛沒了剛剛那般含糊的感覺,立刻站起來把手伸向我身側夠東西。現在是沒法面對也得面對了,我窘迫地轉過身子,看向剛剛被我弄的亂七八糟的桌子。硯臺翻了,畫作都被打翻的硯臺潑上了墨,筆格也倒了。
“不打緊。”我正要收拾,聽到公孫尚道,他說話時還帶著一點沒睡醒的呢喃。
我知道自己簡直太胡鬧了,可這時候也沒什么補救的方法了,我只能極盡誠懇地向他行禮道:“是凌澴放肆了。”
他本來在看著手里的宣紙,大概是在看他畫的哪幅畫,聽到我這句話后,他看向我詫異道:“真的不打緊,你言重了。”
白費了墨,毀了畫,怎么可能不打緊呢。
他看出來我還在自責,朝我很溫柔的一笑道:“實話跟你說,確實是損失了一幅好畫,但那幅畫再好,也不值得你內疚難過。”
我有些聽蒙了,“啊?”
他嫌棄地一笑,扶起了打翻的硯臺和筆格,轉而道:“下會兒棋吧。”
“好。”我應允道。
棋盤上的棋子很亂,明顯是被公孫尚胡亂甩在棋盤上的,“我曾聽聞懂棋之人,技藝非尋常之人所能及,卻常困于自己的棋局里,看來少爺便是那人啊。”
“什么意思?”這次換他聽不懂了。
“大概困在棋局里太久,便會毀了整盤棋?”我反問。我不確定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正確的,但以前跟父帝下棋的時候,我干過毀掉整盤棋的事。當然大部分時間我還是很認真的學棋的,不過是在碰上那種刁難我許久的棋局的時候,我耍耍小性子而已。
“你的意思是一子落錯,滿盤皆輸?”他問我,看來他還是沒懂,其實我的意思就是很簡單的字面意思啊。
“我的少爺,我是說有時候對于那些解不出來的棋局,直接毀掉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我直白地說道,雖然這樣說顯得我整個人十分不學無術。
我又解釋道:“雖然這樣潑皮耍賴得很,不是個學棋之人該有的態度,但凡事也不能講究一直死磕啊,倘先舒緩一下,日后再看那棋,說不定能看出來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