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看了劉媛芳的信息后，心情也沒好到哪里。

　　教育廳下發的通知，別說學生不敢不聽，就算校長也不得忤逆。

　　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胡天曾想過偷摸地把公會對戰比完了，轉念一想，即便自己不在乎處罰，還有那些參與到直播的張民、應木木這些人可不敢。

　　胡天又給陳世杰打了電話，詢問公會對戰的事能否延期。結果跟胡天想的一樣，逗魚已經和第三方數據公司簽約，肯定不能延期。

　　即便伍肆公會當天沒有主播開播，就算伍肆公會輸了公會戰。

　　心里突然閑下來的胡天，和張民在校園里溜達著，快到中午二人又到食堂吃飯。

　　食堂中間的電視正在播NBA，學生以電視為圓心圍成一個巨大的扇形，每當出現精彩的比賽畫面，必然會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

　　窗口前排的隊又長又寬，食堂大師傅的臉又方又圓，手里的勺子又快又抖。

　　胡天買了半份土豆雞塊、半份白菜豆腐、兩個饅頭，坐在角落里，張民端著兩碗免費的紫菜湯放在桌上。

　　排隊的時候，胡天以為得跟張民之前被圍追堵截的情況一樣，使勁用外套捂著嘴，生怕學生們認出來。

　　追究還是躲不過學生們毒辣的眼神，一個學生小聲在胡天身后嘀咕著“胡天，是你嗎？”。

　　緊接著排在胡天身后的同學立刻扭頭看了一眼，確定是胡天之后，臉上沒有一絲興奮的表情。

　　然后慢慢把自己的位子讓出來，“你先買飯吧。”說完還在胡天肩膀上拍了一下，“挺住，兄弟”。

　　就這樣胡天一直排到隊手的位置，大師傅同樣也認出了胡天，勺子一點沒抖，思量一番后又加了半勺。

　　“民哥，不能直播的話，你干嘛？”胡天把雞塊挑揀出來，然后專心對付剩下的軟軟糯糯的土豆。

　　“考研，最近復習的時間都少了。”張民從盤子里抬起頭，“不能直播的話，還真有點無聊。”

　　吃完飯之后，胡天和張民不自覺地往宿舍溜達。

　　臨到宿舍樓門口了，胡天猶豫了一會兒，告訴張民他不去宿舍了，下午直接去開班會。

　　胡天沒回宿舍，也沒去別墅，他去了學海，東理唯一一個人工湖。

　　學海并不大，但是有水。

　　師哥說，按照規劃這里應該是一個健身場地。在東理建設的過程中，有一座樓基礎回填時缺土，校長吳青山大手一揮健身場有。

　　后來哪里缺土，都到健身場地挖幾車。

　　宿舍樓、教學樓終于落成，健身場的施工隊伍進場時看著一個三米多深的大坑，懵逼了。

　　校長吳青山念叨著，東理五行缺水呀。隨即大手一揮，把健身場改成人工湖。

　　胡天坐在刻著“學海”兩字的石頭上，剛上大一的時候，每當看到這塊石頭，胡天都覺得這個小破湖是個通關游戲。

　　分別找到“無涯”、“苦”、“作舟”，一定會有神秘獎勵。

　　知道四年大學畢業，他才相信這里真的只有“學海”這一塊石頭。

　　微風起漣漪，心中泛苦澀。

　　這種苦澀，可能與教育廳暫停直播關系并不大。

　　當胡天看著張民理所應當地說“考研”的時候，胡天突然意識到，此時自己的第一身份是個學生。

　　學習才是自己目前的重點。

　　假如沒有系統的存在。

　　想到這些，胡天不禁覺得有看淡許多。

　　重生已是天大的幸運，還有一個不甚靠譜的系統，公會散了就散了罷。

　　不知不覺中，將近三點，胡天朝著教室走去。

　　教室里，張傳亮早就到了。

　　雙手撐開支在講桌上，深深埋著頭。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之后，張傳亮問，“人齊了嗎？”。

　　依然沒抬起頭。

　　張民說：“齊了。”

　　“一共多少人？”

　　“三十三個。”

　　張傳亮愣了三秒，緩緩抬起頭，目光久久停留在空的那個座位上面。

　　“今天班會主要就是傳達下教育廳下發的通知，所有的班級只有我們班需要專門開班會強調。

　　這也是校長的意思，他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杜絕類似...類似王凱這種事件的發生。

　　...”

　　張傳亮的聲音很低、很溫柔，和著窗外的春風一齊吹進每個人心里。

　　那種春風沒有一丁點的和煦溫暖，反而在每個人心底暈染出悲傷。

　　“胡天，盡快把你的主播工會解散。”整個班會開下來，張傳亮第一次說的胡天。

　　土木094里誰都知道伍肆公會背后的人是胡天，張民不過是寫在營業執照上的法人而已。

　　胡天點著頭，表示同意。

　　“老師，王凱一萬五的賠償款交了嗎？”胡天覺得從王凱嘴里已經聽不到實話，又無人可問。突然想到了，就只能問張傳亮。

　　“早就交了。”張傳亮眼神空洞地回答，緊接著意識到什么，猛然抬起頭，“你怎么知道賠償款的事情？”

　　“他昨天還跟我們借錢了。”

　　“這個孩子呀，真不知道我是害了他還是救了他。”張傳亮長嘆一聲，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里，事情的真相才慢慢浮出水面，如同人心一般，不可直視。

　　張傳亮在王凱被抓的當天，就去求婦女銷案，并保證會賠償婦女的所有損失。

　　見錢眼開的婦女獅子大開口，張口便要一萬，張傳亮咬牙答應。

　　后來去銷案的時候，徐強說搶劫犯即便銷案，也得依法關押。

　　徐強在治安隊門口，偷偷告訴張傳亮，除非婦女更改自己的口供，承認自己報了假案，跟王凱不過是發生了口角摩擦。

　　張傳亮再次找到婦女，請求她更改口供。

　　嘗到甜頭的婦女，再次索要五千塊錢的改口費，張傳亮再次給了她。

　　這樣，王凱才能從治安隊里出來。

　　誰知王凱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刪減版的故事，騙了306一萬五千塊錢。

　　順手就給冷兔兔刷了七個超級火箭，然后被冷兔兔罵了個狗血噴頭。

　　094班里還有人看見，嘗到甜頭的婦女，每天晚上都會在學校小路溜達，尋摸著有沒有路過的山理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