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變成修行人了吧？”許桐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
許桐一向是拒絕成為修行人的，不然也不會把十顆筑基丹都給了山水門的弟子，自己也只在山水門住了三年便離開了。可是眼前的情況卻遠遠超出了許桐的認知。
外面的那些人肯定都是修行人，不然也不會被他們口中的“大人們”派到這里來。那么，能不被這些人發現直接進入自己房間的，肯定也是修行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修行人。
許桐坐在床上細細的推理著。
“那么，也就是說，我剛剛一拳打飛了一個修行人？”許桐莫名的有些興奮，明明是非常抵觸成為修行人的，可是在擁有了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強的力量的時候就是控制不住的開心。
再看看鏡子里的自己，許桐兩個眼睛笑的彎彎的瞇起來，像一只漂亮的小狐貍。
“真好看。”許桐忽然覺得修行人也沒什么不好。
真好看。
與此同時，那個“啊啊啊啊啊”還在空中飛著，眼前還是揮舞著拳頭沖過來的許桐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發出感嘆。
……
其實之前聽到的事情還是不怎么全，許桐也只是大概的知道了在自己身上應該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好像還有一些和自己的記憶沖突的地方。
比如說明明是自己在天黑了主動去睡的覺，為什么會被說成是陷入沉睡？
再比如說自己明明沒有感覺到什么痛苦或者不適，為什么會說自己被人偷襲，好像還傷得比較重的樣子？
還有就是，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陌生男人究竟是誰？
還有……羲和，那個男人在慌亂之中喊出了羲和，羲和又是什么人？
許桐皺著眉頭，感覺這三百年好像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就在許桐苦思無果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隨著一道光芒的閃過，剛才被打飛出去的男人又重新站在了許桐的面前。
“你是誰？”許桐控制著自己蠢蠢欲動的拳頭，盯著面前的男子。
“夋”
“全名。”許桐原本就握住的拳頭握得更用力了，不知道為什么，許桐總有總想一拳砸在這個男人臉上的沖動。
“我就叫夋。”男人一只手揉著自己的自己的胸口。
“姓什么？”許桐覺得自己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一世我叫司夋。”男人頓了頓，又道：“不過大家一般都稱呼我為帝俊。”
這一世？
許桐覺得面前這個叫司夋的男人可能有什么毛病，就算是修行人投胎傳世也照樣是要被抹去所有記憶的吧？
司夋好像看出了許桐的心思，笑道：“修行人投胎轉世確實是需要被抹去所有的記憶，但是仙人不用，仙人轉世會在一定的時間后重新得到自己的記憶。”
仙人？
許桐眼睛一亮，但是司夋卻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你是個仙人？”許桐目光灼灼，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司夋有些被這樣的光懾住，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我一拳打飛了一個仙人？”許桐的自言自語傳到司夋耳中，“或者說現在的仙人都已經弱到會被我一拳打飛了？”
司夋有些呆滯，急忙開口拉回了許桐的思緒。
“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是我們仙人在轉世的時候從未遇到過的。”司夋盯著許桐，“你并沒有得到你前世仙人的記憶，可是卻得到了前世所有的修為，甚至還有所精進。”
“你們仙人？”許桐聽得有些不明所以，“我前世仙人的記憶？”
“我上輩子是個仙人？”許桐終于明白了過來。
“是的，你的前世是羲和仙人。”司夋的回答坐實了許桐的疑問。
仙人啊……
許桐忽然低下了頭。
那些高高在上，太上忘情的仙人啊。
不沾因果，無情無義，刻薄寡恩，冷冰冰的仙人啊？
許桐覺得自己把所有的負面詞匯都用在那些仙人的身上都不過分，只是為什么自己前世居然也會是這樣的仙人中的一員呢？
“仙人啊……”許桐感慨的聲音有些發悶。
“是啊，沒想到吧。”司夋沒有發現許桐的異常，只是覺得許桐應該是和自己一樣被自己身份的秘密震驚到了，一時半會還沒有消化這份喜悅。
“確實是沒有想到。”許桐還是低著頭，眼前閃過一幕幕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里的畫面。
……
妖魔的出現打破了許桐二十多年的寧靜的生活，原本以為妖魔離自己生活很遠的村民在瘋狂涌入的妖魔手中毫無還手之力，被殘忍地殺害，甚至淪為妖魔的口糧……
“那個時候的自己呢？”許桐想。
跟著毫無反抗能力的村民們東躲西藏，看著東家西家的熟人好友一個一個減少，心里期待著會有修行人從天而降，從這些妖魔的手中將自己和村民們都救下來……
那個時候的仙人呢？
“大概是在高高的九天之上，看著一群螻蟻追著另一群螻蟻，看著他們的悲苦和哀嚎的表情，然后事不關己地轉身離開？”許桐抬起頭來盯著司夋，眼前這個仙人正一臉開心地看著自己。
開心什么？
許桐想想妖魔帶來的災難，那種血流成河的場面和眼前這個仙人的笑臉狠狠地對撞在一起，一股無名之火忽地竄了起來，很想抓住眼前的這張笑臉狠狠地錘上百八十遍。
“仙人都是太上忘情，不沾因果的吧？”許桐底下頭不讓自己看見這樣欠揍的臉，問話的聲音帶著些鼻音。
“成仙飛升的時候會有業火燒身，因果越重業火越強，曾經有即將飛升的仙人被業火生生燒成灰燼。”司夋終于察覺到許桐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說話的聲音穩當了許多。
“所以我肯定不是仙人。”許桐又一次抬起頭看著司夋，眼圈發紅，“如果我是仙人的話，我身上的這些因果肯定是都要斬斷的吧？”
聽著許桐的話，司夋看向了許桐的身后。
密密麻麻的因果雜亂地排列著，像是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連接著無數的人和無數的事件，其中有兩道血紅的水缸粗的因果看得司夋心驚膽戰。就算是從前那個被業火焚身的仙人也沒有這樣復雜且龐大的因果。
“看吧，這樣的因果纏身。”許桐的語氣居然變得有些輕松，“所以我一定不是你們說的什么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