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體內嗡聲愈烈,楚越眼前的景象也逐漸變換。
客廳場景消失,唯獨沒有變的是他正跪在兩具骸骨前,臉上的淚痕也還未干。清醒過來,他趕緊盤膝而坐,運轉行氣訣。
石室內,原本布滿了霧化的靈氣,這些靈氣涌入楚越體內,沉寂進入他的丹田處,像水流一般,不斷沖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楚越一聲低喝,一座空曠的山谷出現在了體內。山谷還在變大,內部空蕩蕩的,只有一塊石碑矗立在山谷中間。
“行氣石碑?”楚越用天機門自身的內視之法觀察自己的氣海,空蕩蕩的氣海中間矗立的正是上次莫名消失在自己體內的行氣石碑。
霧化靈氣被吸收殆盡,楚越感覺到這些靈氣還不夠。自己的氣海峽谷還有拓寬的趨勢。但隨著靈氣消失,一切變化都停止了。他忍不住苦笑,自己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坎坷啊。
他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兩具骸骨,通過他們身上的衣衫辨別并不是自己的父母。他這才釋懷,方才不過是幻術吧了。
恭恭敬敬朝著兩位逝者磕頭,楚越探手朝著二人身上摸去。二人死去很久,身上衣衫想來當年也是不錯的寶物,只是沒了靈性,還沒有完全腐爛。
找了一圈,他并未找到儲物法器,只找到了一塊記載功法的玉簡和一張刻在地上的陣圖。他默默將陣圖記在心里。
“朱雀印?”用天秀真人教自己的方法,他意識進入了玉簡,將里面的內容印在了自己的識海。殘缺的朱雀印,他嘗試結印,但體內氣海還未完全形成,無法打出朱雀虛影。
“你在這里。”賈千禾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響起。
楚越眉頭一皺,他還以為賈千禾已經葬生蛇腹了,沒想到他也進入了石室。轉身看向賈千禾,他手里握著雷劍,而劉元借給他的法器長劍已經被他背在了背上。
“死在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賈千禾對楚越簡直恨之入骨,他在水流中險些被蛟蛇纏死,若不是動用了父親給自己保命用的一次性遁符,他早就死了。
楚越心沉了下去,賈千禾在自己手里吃過一次虧,與自己對陣多半謹慎無比。自己的優勢就是力量,論術法,根本不是對手。
“我勸你還是與我合作,想辦法從這里出去。否則殺了我你多半也要困死在這里。”楚越拖延道。
賈千禾已經紅了眼,從小到大他何曾這般狼狽,身上有傷不說,衣衫也在和蛟蛇的纏斗中破爛了。
“你去死吧!”他大吼一聲,催動雷劍朝著楚越斬殺而來。
楚越眸光如電,他后退一步,側身閃過,緊接著以退為進,朝著賈千禾殺去。賈千禾沒料到楚越膽子這么大,敢主動發動攻擊。但他面對攻到身前的楚越,臉上多了一絲獰笑。
揮拳,楚越沒有任何的花哨,他依賴的只有地球上學習的搏擊技法。一拳到肉,狠狠地打在了出賈千禾的臉上,但賈千禾像一塊石頭一般巋然不動。
“咻!”楚越震驚之余,只感到背部傳來刺痛。雷劍殺到,從他左側的肩胛骨穿過,電芒在長劍上攢動,涌入體內。
“這張替身符換你的命,虧就虧了點吧。”賈千禾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楚越看到面前被打中的賈千禾化作了一塊石頭。
楚越怒極,修士手段還真是神鬼莫測。方才若不是警覺,他很有可能被刺穿心臟。
顧不得疼痛,他朝著前方石壁撞去。躲開了從側面過來的賈千禾的攻擊,楚越撞在石壁上,雷劍從體內被撞了出來。鮮血噴涌,他單手撐在石壁上,飛身而起,緊接著不斷在墻上借力,再次貼到了賈千禾身旁。
像賈千禾這種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何曾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搏殺。而楚越在地球上,因為禍福相依屬性,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
“殺!”楚越冷喝一聲,他一拳朝著賈千禾的腦袋砸去。賈千禾慌忙間捏動劍訣,但生死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楚越一拳砸在賈千禾的太陽穴上。
他落地瞬間接住被賈千禾催動飛射而來的雷劍,將賈千禾削首。
“呼呼——”楚越呼吸聲粗重,方才戰斗幾乎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氣。簡單包扎了下傷口,他走到賈千禾尸體旁,將雷劍撿起,而后取下了他的儲物手環。
現在他得想辦法離開。在石室內轉了一圈,依舊沒有找到別的出口,他只得來到了進來的地方,抬起雷劍朝著上方刺去。
“咔擦!”上方虛空竟發出清脆的破裂聲,緊接著水流倒灌,涌進石室。楚越心中一喜,借力躍起進入了上方水流之中。
他仔細一想,也就了然了。他吸收了是室內的所有靈氣,自然也就沒有能量繼續供應結界。
冰冷的水流令傷口疼痛感加劇,楚越才游出去十幾米,他察覺到自己身后水流劇烈攪動,還未來得及回頭看去,他再次被黑暗籠罩。
強烈的擠壓感和腥臭味讓他頓時就明白了自己的遭遇。等在洞口的蛟蛇一口將自己給吞了,簡單粗暴。
他順著食道向著蛟蛇胃部滑去。他盡力將手里的雷劍斜出一定角度,在蛟蛇體內留下血痕,想要找到地方卡住自己。
蛟蛇身為已經有了化蛟形態的妖獸,一身鱗甲自然很強,但體內的血肉可就是薄弱部分了。雷劍好歹也是一件法器,終于,楚越止住了自己下滑的趨勢。
寒冷的水中,蛟蛇疼痛難忍,它不斷翻滾。
“去死吧!”楚越拖著傷體,將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了手臂上。雷劍刺破血肉,抵至鱗甲,卻無法從內部剖開蛇腹。
蛟蛇掙扎劇烈,顛簸中,楚越想到了打蛇打七寸。他在蛟蛇體內,掙扎著朝七寸位置爬去。沿途雷劍切出一條巨大的傷口。
他也摸不準七寸位置具體在哪里,但雷劍知道。終于在一個位置楚越看到了一顆心臟。
蛟蛇之屬,七寸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往往蛇類心臟所在之處便是七寸。一劍斷生死,楚越直接將蛟蛇的心臟給切了下來。
蛟蛇掙扎著,漸漸失去了活力。楚越從蛇口爬出,浮上水面透了口氣,緊接著再次進入蛇軀,將蛇膽給切了下來。
蛟蛇一身的精華都在蛇膽上了。抓著蛇膽,將雷劍負在身上,他到了岸邊。楚越將蛇膽吞下,也不管自己能否承受它的藥力,而后迅速朝著上方爬去。
山崖上,一行人都在焦急等待著。方才他們聽到下方動靜極大,只有劉元下去查看了。當時蛟蛇在水中翻騰,兇性大發,也沒敢過多停留。
楚越上來后,見到三位師兄,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
“我師弟呢!”劉元帶著眾人圍了上來。
“我在下面沒有見到你師弟。鬼知道它去哪里了!”楚越態度冷漠。從懷里掏出了赤色果子在劉元面前晃了晃,而后對三位師兄道,“我們走吧。”
劉元蹙眉,他當時所說的靈草并不是這陌生的散發著腥味的赤色果子。但此時他著急尋找賈千禾,趕緊指揮一眾師弟下崖去尋找。下到峽谷內,他看到水面上蛟蛇巨大的尸體,眉宇間多了一抹驚色。
他心里對楚越的評價一下子拔高了許多,還未真正踏入修行,便已經能夠搏殺蛟蛇之屬,這也太過于霸道了。論蛟蛇,實力已經接近氣海后期,甚至一般的氣海境后期都不是它的對手。
感應到自己的法器在水底,劉元也顧不得了,立刻潛入了水中。
另一邊,楚越在三位師兄的陪同下回到了天秀峰。在房間里,楚越趕緊運轉行氣訣,將蛟蛇膽內的精華吸收。內視體內,他看到山谷又擴大了一圈,底部出現了些許熒光。
楚越的恢復能力是驚人的,吸收了蛟蛇膽,又用了師兄送來的療傷藥物,已經不再疼得厲害了。
天秀真人回到天秀峰,聽到幾名弟子匯報,也是怒從心起。
“師尊,我并無大礙,沒有必要再去惹是生非。”楚越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自己在石室中殺害賈千禾的事。說到擊殺蛟蛇的時候,天秀真人對此也是頗為贊賞。
楚越又詢問了一些天秀真人修行上的事,然后便回到房間修煉。體內氣海山谷內依然空蕩,靈力沒入其中,消失無影。
“師弟,劉元來了。”黃昏的時候,大師兄推門進來,對楚越說道。
楚越來到了院子里。劉元正在和天秀真人交談,面色沉重。見楚越過來了,他冷聲道:“是你殺了賈師弟!”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殺了他?”楚越冷哼道,“他一個氣海境的修士,我一介凡俗如何是他的對手?”
“況且你們反復欺凌我,如今打賭還輸了,現在他死了還怪到我頭上,是看我天秀峰好欺負嗎!”言語間,楚越沒有絲毫慌亂,反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劉元氣急:“他的尸身現在就在我們天機門的大殿之中,你敢跟我去對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