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正欲出手……
“且慢……”段棠見他不避不讓,隨即喝住。
“本宮瞧公子風度翩翩,氣量寬宏,絕非秦元江之流,為何出現在西河塔?”
顧北望著眼前這位皇子,不覺神情一黯,施了一禮:“殿下聰慧過人……小生前往西河塔,只為請回宜妃娘娘牌位……”
段棠瞧見桌上供奉的正是母后牌位,當下鼻子一酸,萬般思念油然升起。
他當即跪于靈前,深深叩首:“兒臣不孝,請母后責罰……”說罷,兩行清淚自雙頰滑落。
顧北望著他瘦弱的背影,內心有些不忍:師傅獨隱山人曾提起過:升仙容易了卻難。他終究無法了卻,對這個義女的愧疚。
宜妃入宮前,蕙質蘭心,才震花都,與山人一見如故,山人收為義女。不曾想數月后便應詔入宮,從此人間相隔天涯淪落。
先帝當年,對還是才人的宜妃尤為賞識。親駕子微山求見獨隱山人未果,虧得宜妃呈上自己與小兒段棠畫像,山人這才獻上良策,使先帝有如神助……
顧北凝望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
他此次離開子微山,前來花都,原本只為了卻師傅遺愿,不曾想巧遇皇子,這才一路跟隨。
獨隱山人曾囑咐顧北:朝野之事,本同宗同源,你日后遇得,當隨心而行,方得泰然。
想到此,顧北便附身扶起二皇子段棠。
“殿下不必憂心,這折柳齋,本是師傅所建,齋名亦出自宜妃娘娘'折柳青絲別花都'一詩,小生如今請回靈位,宜妃娘娘在天之靈,定當寬慰。”
段棠瞧著眼前此人,雖言詞懇切入理,但心中卻疑問重重。
段棠道:“本宮替母后謝過公子……不過,公子緣何知曉母后牌位在西河塔,又怎知我定會前來此地?公子又是何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顧北心中暗笑,不免生出惻隱之心。
“殿下不知……當年師傅收宜妃娘娘為義女……”
“放肆……”段棠怒道:“母后怎會認山野之人做父?”
“殿下勿怒……小生失言了……”顧北拱手施禮,道:“小生還有要事在身,就此作別,望殿下保重!”
段棠見他要走,心想:此人年紀雖與我相差無二,行事卻光明磊落,胸襟間隱露雄才大略。
“公子且等……”他伸手拽住顧北。
顧北被他一拽,腳步趔趄,差點撞入段棠懷中。
“哈哈……”顧北一笑:“殿下莫非欲效仿秦元江?小生不走就是。”
段棠也一尷尬,隨即松開手,甩甩衣袖:“這要是皇城,你這張嘴,定被掌嘴……對,這秦元江……著實讓本宮惱怒。”
“殿下何止惱怒?想必秦幫主的人也快到了吧。”
段棠湊近顧北:“不妨告訴你……這短短一路,我已讓展平切掉了兩根尾巴。”
說完,段棠捂嘴吃吃一笑,酒逢知己千杯少,他無意中已把顧北當成朋友了。
“噢……那我倒想聽聽,殿下覺得,這秦幫主下步該如何?”
“公子以為呢?”段棠閃著狡黠的目光。
顧北聽聞宜妃遺子聰慧過人,不由想試他一試,便說道:“宜妃娘娘在上,我倆小輩豈能妄自揣測,不如各自寫將下來,看看……”
段棠于皇宮內,從未有人待他如此,心下大喜。
倆人來到案前,各自提筆欲書,段棠又看了顧北一眼,笑了一笑,轉身,幾筆寫好,揣于袖內。
顧北亦已寫好,將紙疊放案上。
段棠道:“你若猜錯……該當何罪?”
顧北不曾想這二皇子玩心甚重,笑著說道:“殿下要是猜錯了該如何?”
“本宮若錯,賞你千金!”
“殿下出手慷慨,小生卻沒有殿下闊綽……”
“也好,你若猜錯,本宮取你雙手……母后牌位,豈是你這等俗子碰得了的?”
顧北哈哈一笑,想不到這二皇子如此專斷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