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正坐在一旁的尤雷。
尤雷轉頭看了他一眼,直截了當的說道:“講講在你的夢里發生了什么吧。”
言下之意,剛剛他也被拖進了夢境中,只不過脫出的比較早。
卡西歐這時候也沒有多廢話,而是揉著腦袋,一五一十的將在夢境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末尾,他還問道:“你醒過來的時間比我早,沒有嘗試去找一下發動能力的那個人的位置嗎?”
“沒用,抓到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曾經對我們施加過影響。而且,不排除我們剛抓到他,就有教會的人上門的情況。”
卡西歐摸著下巴想了一下,說道:“也對,在我們抓到施術者后,多半教會會上門搜查并宣稱他們大主教的護衛失蹤,到時候這人反誣陷我們無緣無故襲擊他,教會就有理由將我們驅逐出島了。”
尤雷點點頭,隨即又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去總督府走一趟了。”
“本地總督的權利……不是還沒有大主教的權利高嗎?”卡西歐撓撓頭,“去找他,最后的結果也是無功而返吧?”
“不,”尤雷搖搖頭,一邊說還一邊在pad上記錄著什么“我們組織的人在到達一個新的地方的時候,首先要到本地的總督府報備,臨時住址也在這其中。而現在,我們繞過了教會的追蹤卻仍舊被他們襲擊。我懷疑是教會向總督施壓,問出了我們的地址。”
卡西歐點點頭,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是尤雷犯了失誤被追蹤的事,以尤雷的嚴謹,在回到酒店之前是肯定躲開了一切追蹤的。
而他自己……說實話,他今天就沒干正事,若不是剛剛隔墻有耳,教會也許還不知道島上有他這號人呢。
換言之,能泄露他們的住址……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教會串通了本地的總督府,在總督府得知了他們的臨時住址。
卡西歐在理順了思路以后,看了一眼尤雷在pad上寫的內容,然后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向尤雷問道:“哎……你在夢里邊都經歷了什么啊?”
尤雷想了想,說道:“我一睜眼睛就看見假冒的你,正慌慌張張的對我說有敵人圍過來了,然后就問我是不是要激活哨戒炮的武裝。”
等了一會,尤雷卻沒有下文了,于是卡西歐便接著問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開槍了啊。”
“啊?”卡西歐有點懵,“我知道你很果斷……但是,你就不怕那是真的我啊?”
尤雷的語氣里透著一股理所當然,“我是確定了這是個假貨才開槍的。”
“理由呢?”
“1、在叫醒我的時候你不會慌張。2、在叫醒我之后你不會給出建議,而是等我說話。”尤雷語氣平靜的說道。
“額……”卡西歐無語了一下,“就憑這個?”
“這個就夠了,我們搭檔五年,我足夠了解你。”
“好吧。”卡西歐聳聳肩,“像你的風格。”
兩人在這之后商討了一下明天行動的細節——說是商討,只是尤雷說,卡西歐聽而已——然后卡西歐就跑去睡覺了,換成了尤雷值夜。
………………
大主教的那名親衛名字其實叫做亞爾科,他一直就在兩人下面的房間里,用一個定向音頻接收器來偷聽二人的談話,卡西歐二人商量的細節全部被他聽到了。
耳機里的聲音逐漸歸于寂靜,亞爾科松了一口氣,然后摘下了耳機。
“故土的人……也不過如此嘛。”他得意的笑了笑,“就算檢查了房間內的竊聽器,但他們竟然沒想到我會在樓下偷聽……這也能叫嚴謹?”
“我呸!”亞爾科啐了一口,他還在為剛剛的失敗而耿耿于懷。
平復了一下心情后,亞爾科收起了設備,準備回大教堂去復命了。
回到大教堂后,亞爾科直接來到了波多爾的寢宮。此時的波多爾正在等待亞爾科的消息,所以他還沒有休息。
見到亞爾科回來,波多爾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問道:“怎么樣?計劃成功了嗎?”
亞爾科在胸前畫了一個葉子的圖案——這是自然教派的禱告和行禮手勢——然后說道:“抱歉,屬下無能。”
波多爾聽到這個結果后,臉上顯現出了憤怒之色。他剛要開口訓斥,亞爾科便急忙接著說道:“不過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將在明天去總督府。”
“去總督府干什么?難不成他們真的想去申請那可笑的搜查令?”波多爾不屑的嗤笑一聲。他這個大主教,說是本地的土皇帝也不為過,那兩個人如果真的去總督府申請搜查令的話,只會自取其辱。
“不,大主教閣下。他們是想去確認,究竟是不是總督府泄露了他們的信息。”亞爾科畢恭畢敬的答到。
“哦?”波多爾聽完,那干巴巴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沉的笑容,看上去十分驚悚。
“我突然,想到一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他陰惻惻的說道。
他自言自語的說完,接著對亞爾科下令道:“你現在去把教會內部的所有高層全部叫過來,我有話跟他們說。”
“是。”亞爾科點點頭,行了個禮,轉身就想走,看背影十分急迫的樣子。
波多爾的第一個嫁禍的計劃失敗了,以他的性格,肯定會遷怒于亞爾科。但現在他卻忙著安排接下來的行動,亞爾科只能希望波多爾已經把這件事暫時的忘在了腦后。
“等等。”波多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使得亞爾科心下一驚。
“您還有什么吩咐嗎?”亞爾科故作鎮定的轉身問道。
“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了,此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啊……”波多爾眼神陰沉的看著亞爾科。
“是……任憑大主教發落……”亞爾科的嗓音里帶著顫抖。
在教會外,波多爾一直是慈祥的、睿智的模樣,但那都是被他精心包裝給教徒看的。在教會內部,他一直都是一個剛愎自用,且極為殘暴的人。任何一個人,只要有一點違背他意愿的舉動,都會遭到十分嚴厲的懲罰。而且,在教會內部有傳言稱,老教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也與波多爾有關。
波多爾揉了揉眉心,“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處置你,你先去把各個高層都叫過來吧,你的事以后再說。”
“亞科爾明白。”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禮后,亞科爾提心吊膽的離開了波多爾的寢宮。
在他走后,波多爾鄙夷的看了一眼亞科爾離開的方向,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
“不過……好歹還給我帶回來點有用的情報……”想到這兒,波多爾的臉上出現了抑制不住的笑容,“若是計劃實施順利,不但可以趕走那幫煩人的蒼蠅,還能更加鞏固我在南溪島的地位……”
也不知道波多爾都幻想了些什么,他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那近乎癲狂的笑聲使得在一旁服侍大主教起居的修女們噤若寒蟬。
………………
故土空島。
在尤雷與卡西歐在南溪島與教會的人斗智斗勇之時,零號倉庫的另外幾個人剛剛結束了聚餐,幾人酒足飯飽,正結伴而行,向著宿舍走去。
此時已是深夜,占據了半個天空的天頂星此時已經移動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從故土空島向上看,銀色的月盤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穹,使得島上各處都閃著暗淡的銀光。
“明天你們就要正式在這里工作了,而且很有可能一干就是一輩子,怎么樣,有什么感觸嗎?”
走著走著,李歸塵突然轉身,向兩個新人問道。
萊特與恩雅聞言,皆是陷入了沉默。
晚風輕輕的吹拂而過,夜晚的涼意漸漸的涌了讓來。然而李歸塵與麗莎并沒有催促兩個新人,而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
半晌,萊特拍了拍臉,率先開口了。
只見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神情輕松地說道:“我無所謂,反正……在這總比在我那個家要好。”
“即使在這兒工作可能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
“即使在這工作會給我帶來生命危險。”萊特堅定的說道。
“很好。”李歸塵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正在沉思的恩雅“那你呢,恩雅?你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恩雅搖搖頭,變得堅定起來“但我是自愿來到這里的,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么我只要將它貫徹到底就好。”
“哈,”李歸塵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笑容,“果然像你的風格啊。”
麗莎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露出了微笑。見他們說完了,麗莎才說道:“你們還有什么問題要現在問嗎?明天可就要上工了哦。”
萊特還真有個問題想要問,“那個,升華邪教徒……他們到底是怎樣一群人啊?”
“哦……對哦,這個事還挺重要的,白天忘了跟你們說了。”麗莎做恍然大悟狀。
“工作失職,扣你工資。”李歸塵這時候在旁邊輕飄飄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