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楚清商剛邁出廚房門,就有仆人傳來消息說,織洛暈倒了。上官流錦陪著她回了房間,上官祀寒把了脈說看不出病癥。楚清商冷笑一聲,他要是能看出有什么病癥就有鬼了。
楚清商作為織洛的貼身婢女自然是要過去陪著的,同樣自然也是要被問話的。
楚清商到達織洛房間的時候,房間里的侍女正跪在地上輕聲地啜泣。上官流錦坐在床頭,握著織洛的手,一臉著急。上官祀寒負手站在一遍,神色冷峻。
楚清商踱步上前,福了身子:“上官少爺。”
“你家主子這是怎么了?”上官祀寒冷聲問。他平時一副溫潤的樣子,現在冷著神情,竟還有點駭人,怪不得那個婢女被嚇得咬著唇哭。
“回少爺,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貼身侍女,你跟我說你不知道?”上官祀寒的話里是顯而易見的怒氣。
“回少爺,今天主子早飯前,讓我自己去吃飯了,我并未和二夫人一直在一起。”楚清商繼續冷靜地回。
今天她跟織洛說她要自己出去轉轉,想熟悉一下上官府的環境,到時候有個什么,也好全身而退。
上官祀寒冷笑:“你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不時刻陪在自己主子身邊?”
楚清商低頭沉默不語。
上官祀寒發了怒:“來人,把她關進柴房,好好教教她下人的規矩。”
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著繩子進來將她捆了,押到柴房。
楚清商本來準備等到了柴房以后,使個法術脫身,但是每當她使用一下法術,身上的繩子就緊一分。完了,這應該是專門用來捆妖的。她失算了。沒想到,上官祀寒行動竟如此迅速,大婚當天,大婚后第一天,就下如此毒手。
接下來三天都沒人再進過柴房,上官祀寒下了命令,讓任何人不許靠近,就是要將她困死。她倒是憑著聽覺,知道織洛長睡不醒,應該是上官祀寒吊著織洛一口氣,上官流錦倒是為了照顧織洛三天三夜沒合眼。
不知道是哪天晚上,外面黑暗得沒有一絲光亮。上官祀寒推開柴房門的時候,楚清商正無力地躺在地上。
上官祀寒走近,將一個火折子吹亮,另一只手捏了楚清商的下巴,將她捏醒。
楚清商虛弱地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竟然是上官祀寒,她的嘴巴被塞了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上官祀寒的眼睛里閃著奇異的光芒:“醒了?”
“嗚……嗚。”
上官祀寒從懷里取了一塊濕手帕,伸手把楚清商臉上的妝輕輕擦去,溫柔地說:“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認出你的?”
“我可是想娶你的人,怎么會認不出來你?”
楚清商掙扎著躲閃上官祀寒的手,上官祀寒將火折子踩滅,雙手用力捧住楚清商的臉,低聲緩緩地說:“我是個醫者,鼻子自然差不了,在錦兒大婚那天,我就認出你來了。我本來還可惜行事沖動,把你嚇跑了,沒想到你膽子倒挺大,又自己跑回來了。”
“你想幫織洛是不是?”
“她現在躺在床上,馬上就可以宣布死訊了。你要怎么幫?”
“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你們這么笨,是怎么打算置我于死地的呢?”
“兩只妖加個人都不行?”
他竟然全知道?他竟然全知道!她就是太過心慈手軟,才會讓上官祀寒鉆了空子。她就應該在大婚那天就殺了上官祀寒,免得夜長夢多。她都干了什么呀?讓織洛別殺上官流錦,對上官祀寒又狠不下心。最后連織洛都沒保護好,都怪她。你惹了狼,就必須比狼更狠,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她太天真了!
楚清商安靜下來,湊近上官祀寒,想讓他把她嘴里的布拿出來。上官祀寒懂了,輕笑一聲,把布取了出來。
“你要說什么?”
“你就只是為了你自己的命嗎?”楚清商看他。
“你需要知道這些嗎?”
“告訴我又有何妨?”
“倒也是,反正你也快死了。”上官祀寒輕笑了一聲。他沉默了一瞬,思緒仿佛飄到很遠的地方,眼睛里卻閃著堅定的光:“我絕對不能比錦兒先死。他自小善良,又離不開我,我要是先死了,肯定會有很多的人欺負他,我不能讓他在這個世上孤苦無依。”
“可是你也令很多妖孤苦無依了呀?他們也是生命。”
“我能有什么辦法?”上官祀寒有些激動,“妖和錦兒,我當然選錦兒。誰都比不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可是你現在殺死了他心愛的女人,他不是一樣的痛苦嗎?”
“這痛苦只是暫時的,他會好的。”自我安慰的語氣。
“他要是知道了是你殺死了織洛,你覺得他會怎么想?”
“怎么,他還要和我反目嗎?”上官祀寒徹底怒了,“別再說了!等死吧。”
上官祀寒起身,把楚清商的嘴巴匆匆塞上,把柴房門鎖好就離開了。
楚清商將嘴里的布唾出去,跌倒在地上,重重地呼吸。剛剛她早有防備,更別說上官祀寒塞得太著急,反而幫了她一個大忙。楚清商穩了呼吸,坐起身子,反手拿了一根棍子,將自己腰側的哨子拽下來。她當時掛在腰側的時候,就想著這樣好取一些,果然現在派上了用場。
她費勁地將哨子含在嘴里吹響,只吹了一聲。她只敢吹一聲,怕被別人發現。希望賀蘭昭不要讓她失望。
過了一會兒,賀蘭昭還沒出現。楚清商在心里默念數字,希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沒辦法,她越念越心慌。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昭才出現在楚清商的面前。賀蘭昭剛靠近,楚清商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楚清商壓著聲音問。
賀蘭昭沒言語,只沉默著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
楚清商被解開后,就轉身用力握住賀蘭昭的手腕,再次焦急地說道:“你受傷了?”
賀蘭昭冷著神色看著她,終是沒忍心拂了她的好意,淡淡地回:“嗯。”
“你怎么受的傷?”
“打架。”賀蘭昭面無表情地說。
“打架?”楚清商猛地往起一站。
許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的緣故,眼前突然一黑,直直地向后栽去。
賀蘭昭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接了她一把,才沒直接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