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抱著一堆作業往四樓辦公室走去,剛走到三樓,就看見老班匆匆忙忙下樓,朝著教室走去……
“白子義,你出來下!”老班神情慌張的看著白子義,遞給他電話,
“喂——”
“子義,你爸爸出事了!”是姑姑給他打的電話,來不及掛掉電話,老班說,“我送你過去!”
上了老班的車,一路上白子義緊捏著雙手,眉毛擰在一起,眼淚止不住的流。
送到醫院,姑姑早已在門口等著,“麻煩了,老師!”
以為還能再看他一眼,終究是晚了,姑姑帶白子義進到房間時,看到床上躺著用白布遮住的那個人,血跡浸透白布,格外刺眼,白子義看著跪在床架邊的母親,心疼痛欲裂。
他沒有像母親那樣,反而安靜的可怕,眼淚不停從他眼中流出,他沒有痛苦的嘶吼,一步步挪到父親那里跪下,腦海浮現出曾經一家人一起旅行幸福的樣子,現在他卻靜靜的躺在那里。
母親的哭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父親是他和母親的精神支柱,現在父親離去,讓他和母親怎么辦?
白子義的父親是名工程師,在勘察工地的時候,因某個員工的失職,導致幾十米的建筑框架倒塌,包括白子義父親在內的幾十名工人傷亡……
安撫好母親后,想著爺爺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更受不了。
白子義的姑姑是名律師,盡量為他們母子爭取更多的補償金……
操辦完父親的葬禮后,白子義在父親墓碑前跪了好久…好久…眼淚一次次流過白暫的皮膚,生疼。
轉眼這學期也快結束了,白子義因父親的離去頹廢了許多,母親和姑姑商量著,趁寒假讓白子義轉學,也許換個陌生的環境,能對他有些幫助。
白子義姑姑來到他房間,說,“你這樣你媽媽看了多難受,她已經沒了丈夫,她不能再沒有你,你已經成年了,可以保護媽媽了!”
白子義又何曾不想振作起來,面對父親的離世,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很快接受,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走出房間。
白子義姑姑來到學校為他辦理轉校手續,他同意轉學了。
回到寢室,收拾東西的時候,拿起曾經向孫夢討來的杯子,愣了愣。懷念以前同桌的日子,就那么一個暑假的時間,好像隔了一個世紀,他和她的關系變得那樣疏離。
將杯子放回了左以辰的床位上,把對她思念都裝在里頭,讓左以辰替他轉達。除了她,沒有一點留念。
他只想給她一個更加堅實的肩膀,現在她不需要了,而他現在需要像個男人一樣,為媽媽撐起一片天。
將行李裝上車,看見孫夢抱著一些東西走了下來,白子義眼睛里閃過一絲欣喜,隨后立刻變得冷漠無神。
“白子義,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希望你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努力!這些筆記你留著!”往日嬉皮笑臉的他不再了,他也是她的朋友,擔心他,自從和左以辰在一起,白子義就沒理過她,孫夢也害怕失去這個朋友。
本以為白子義會溫柔的接下,沒想到他卻大發雷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更討厭你!這么久你難道看不出我喜歡你嗎?為什么還要關心我!我本來想就這樣安靜的離開!你和他在一起我便祝你幸福,也請你不要再關心我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努力吧……”聲音顫抖著,這是他憋了很久不敢開口的話。
他的話仿佛晴天霹靂!喊醒了她,她憂傷地望著他,以前總愛嬉皮笑臉的男孩突然之間,變得冷漠而憂傷。她記得他總愛逗她,有他在她每一天都很開心,他記得她喜歡喝酸奶,他記得她做數學題時喜歡撓眉毛,因此還嘲笑過一番,但他也記得她喜歡左以辰……
左以辰回到寢室準備換衣服訓練,看著空空的床位到有些不習慣,對于白子義退學,除了覺得意外便沒有其他想法,突然看見床位上多了一個杯子,那杯子他再熟悉不過了。杯子里還有張紙條,將紙條從杯里倒出,上面寫著:如果她哭了,我一定跑回來搶回她!
看到字的一瞬間,左以辰發現自己好像沒那么討厭他了,以前白子義總愛找他麻煩,現在想想他不過是跟他一樣愛她罷了,看完將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
白子義走的那一天,天空烏云密布,卻沒有下雨,白子義明明很想哭,卻硬憋回去了……
白子義離開,地球依然轉著,教室的喧鬧聲也沒停過,久了大家都忘了白子義什么時候來過,他的位置早已被新來的同學填補了。
孫夢有時會望著他原來的位置發呆,這一切左以辰都看在眼里,雖然有些吃醋,他知道她只是當他是好朋友,白子義都走了,左以辰沒必要再針對白子義了。給她寫了張紙條遞過去。
“別擔心了,他在其他學校也會努力的,走之前他還交代我,讓我好好對你呢,專心聽課!”看完抬頭發現左以辰正看著她,她會心一笑,繼續專心聽課。
如果那天夜里和孫夢被困在教室的是白子義,他會不會比左以辰先告白,會不會現在陪在她身邊的是他,可惜沒有如果……這一切不過是老天寫好的劇本。
白子義轉到了省外某所中學,好在父親生前留下一些積蓄,母親也不至于太勞累。只是偶爾路過母親房間會聽見她的哭聲,母親時常對著父親的照片說話。子義學習之余陪著母親聊會兒天,怕母親太孤單。
春節即將到來,讓這個寒冷的季節變得溫暖起來,學生期待放假,在外打工的父母渴望回家看到自己的孩子,白子義渴求一家人的團聚。
寒假雖只有短短的七天,對于被困在囚籠的“鳥兒們”,自由一天是一天。
孫夢和爸媽回到老家陪爺爺奶奶一起過春節,哥哥一年也就春節回來一次,孫夢的哥哥比她大5歲,正讀研究生,暑假在公司實習,所有也就寒假那幾天得空閑。
趁哥哥在家,孫夢問了他許多關于大學的事情,哥哥說的最多就是大學如何如何自由好玩,講講他在大學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其實就是想讓她更有對大學的向往,也是緩解緩解她最近的壓力,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她也會擔心。
她偶爾會想,左以辰有沒有好好復習英語單詞,有沒有想她……偶爾也會想白子義,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會變成這樣,對于白子義她很內疚,偶爾她會在夜晚望著天空的星星,那些星星像極了白子義那倔強的眼睛。
白子義,新的一年一定要幸福啊!
此時,他和她一樣看著同一顆星星,說著同樣祝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