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恬并未對花月山的話多想,只以為是自己給花月山下了那么多滋陰補陽的藥,說不定正好生了藥效,加上自己當時披頭散發的,所以才把江恬當成了女人。
翌日午時。
“大人,奴婢在小廚房內給大人做了幾道菜,大人且嘗嘗吧。”含春收拾好整個闡房,發現闡房是有個小廚房的,于是去御膳房取了些菜,做給江恬吃。
“行,你先去外頭等等我。”江恬穿好外衫,正準備出去,床前的鈴鐺又響了起來,江恬立刻拿好小冊子沖向宣正殿,含春也知道江恬這一舉動意味著什么,所以也沒有多問,只是在飯桌前默默地等待著江恬回來。
這一次來宣正殿,江恬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宣正殿的小太監,鈴聲一響,宣正殿也會有小太監立刻親自前往闡房,生怕貼身的御醫聽不見。
“官家什么情況?”江恬邊跑邊問道。
“奴才也不知啊,只是突然從殿中響起了鈴鐺聲,曹公公已經進入殿中了。”小太監氣喘吁吁地說道。
江恬又一次小跑進了內殿,發現花月山正好好地坐在龍床旁。
“見過官家。”江恬邊平息自己的呼吸邊說道。
“淼愛卿起身吧。”
“你們出去吧。”花月山這句話是對曹公公以及旁邊的小太監們說的。
“是。”眾太監齊聲道。
“對了,午膳時間快到了,傳膳吧,既然淼愛卿來了,那便多添一份碗筷吧。”眾太監剛準備出去,又被花月山叫住了。
“是。”聽罷后,眾太監便一齊出去了。
“官家身子可有不妥?”
“適才有些不適,現下已經好了。”聽花月山這么說,江恬又給他診了診脈了,氣息平穩如常,這下倒讓江恬心生疑惑了,小冊子上記載的發病時間不會這么快就結束的,少則一日,多則七八日。江恬心想這皇帝到底想干嘛呢?這不是戲耍自己嗎?
雖然心里不爽,但還是不能發脾氣,因為他是皇上啊,一不小心自己的腦袋可就搬家了。
江恬本以為會換一個地方吃飯,因為內殿里只有一張龍床,總不能在床上吃吧,看到太監們進來,江恬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事,一群太監抬著一個個的小桌子和小椅子進了內殿拼在一起,直接拼成了一個大長桌,后邊的宮女把膳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一切準備就緒后,都站在一旁等待花月山用膳。
“今日不必伺候膳食了,你們都出去吧,朕和淼愛卿在此即可。”花月山見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便對著一旁的太監宮女們說道。
“是。”于是整個宣正殿又只剩下江恬和花月山了。這回江恬終于知道,昨晚為什么她來的時候里外都沒有太監宮女了,估計當時都一起搬桌子搬椅子出去了。
“淼愛卿入座吧。”花月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江恬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淼愛卿坐如此遠做甚?過來,坐朕身旁。”花月山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
“是。”江恬無奈只好乖乖地坐了過去。
“喜歡吃甜食嗎?”花月山問道。江恬搖了搖頭,相比于甜食,她更喜歡辣一點的。
“臣喜歡食辣。”
“那這道麻婆豆腐可多食些。”花月山說罷便拿起自己的湯匙給江恬勺了一勺麻婆豆腐盛進她的碗里。這舉動看著江恬有些懵,心想這岄國皇帝不會有龍陽癖好吧,瞬時突感全身不適。
江恬立刻吃了一口麻婆豆腐,便說道:“臣吃飽了,太醫院還有些事尚等著臣去處理,臣告退。”
花月山聽罷放下碗筷,也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只是笑著看著江恬。江恬一直行著禮,不敢亂動。
“去吧。”過了好一會兒花月山才開口放江恬走。其實花月山并無他意,他只是覺得江恬有趣想交個朋友而已,從小他就身染怪病,常年臥病在床,加上自己的父母親皆被花夜庭斬殺,自己只是個藩王,無權無勢無錢,也沒有人愿意與他交朋友。就連長期貼身伺候自己的大夫們,大多都只是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就連現在做了皇帝,也有大部分的御醫覺得自己是累贅,但百草閣的人不同,在他還是藩王時就分文不取地贈了藥給他,讓他能夠減緩了病痛的折磨;而且他在江恬的眼中也沒有讀出來他是累贅的眼神,就因為這兩點,所以他想與她親近些。
但江恬并不知道這些,單純地以為這位岄國皇帝喜歡戲耍人或是有龍陽之好,于是快速抽離。
江恬連著三四日每日都會去給花月山診脈,花月山也會時不時拉動鈴鐺戲弄江恬,變著法地讓江恬陪他逗鳥、賭錢、聽他撫琴吟句,江恬都開始懷疑這花月山到底有沒有病,鈴鐺響得次數多了,江恬竟也已經習慣了,反正每日不與花月山玩鬧,在這深宮中也并無其他樂趣,這樣反而讓江恬在宮中沒那么無聊。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輩子都在這殤都皇城里待下去,江恬開始籌劃如何從岄國皇宮里逃出去。
正想得入神,鈴鐺又響了,江恬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心想花月山這大半夜的又想玩什么。像往常一樣江恬沒有被阻攔就進了宣正殿,本以為花月山又想讓江恬陪他玩什么,所以走得不緊不慢的,哪知一進了宣正殿內殿,所有的太監宮女都站在一旁低著頭,各個神色緊張。
江恬朝龍床上看去,花月山雖蓋著被子,但江恬也能看出來他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江恬這才意識到花月山這回可能是真的發病了,江恬立刻沖了過去,也顧不得什么禮儀了。
花月山整個額頭都是汗珠,嘴唇禁閉,呼吸急促,看樣子是疼痛難耐,但他竟然沒有吭聲只是默默承受,江恬不禁有些欽佩他的忍耐力。但現下的情況以及由不得江恬再多感慨了,她立即從被褥里抓出花月山的手,給他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