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在下是銹湖鎮鎮長張二河,有要緊的事情要想教皇冕下匯報。”
此刻的他畢恭畢敬,不似偽裝出的欺騙性表象,倒是有一種發自靈魂的敬畏。
“稍等。”簡單地回復后便沒了聲響。
張二河也只是垂手躬身,帶著討好的笑意看著那塊晶石,一言不發,安靜地等待,整個屋子僅剩的聲音便是某人微弱的呼吸。
半晌,平穩照耀的晶石突然閃爍了一道炫目的光。
“哦?張二河是吧,我記得你。”
聲音三分慵懶,三分淡漠,掛著四分看破世間一切的睿智,剩下的九十分全是莫得感情。
“多謝教皇冕下的留意,卑職無以為報,只有死心塌地的追隨。”張二河的眼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聲音因為激動甚至有些顫抖。
“嗯,很好。”頓了一下,晶石又接著傳出了剩余的音節,“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嗎?你應該知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期。”
“下官明白知道,正是因為明白,才不得不通訊于您。”
“哦?說說吧,希望能像上次一樣給我一個驚喜。”
“定不負您所望。”說著男子的嘴帶上了幾許自信的笑,“聽說教皇大人最近正在為公主的事情頭疼,是真的嗎?”
“嗯······”教皇略作沉吟,不置可否。
“昨日,鎮子里來了兩個少女,其中一人銀發空靈,有幾分像是公主的模樣。”
眼見另一面不再出聲,張二河愈發的激動,這代表著教皇確實對他的信息產生了興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而下官在旁敲側擊之下,了解到她竟然擁有一塊傳世玉牌,下官認為······”
“銹湖鎮······”晶石傳出教皇喃喃的低語,“是那個方向,算算時間,倒的確有幾分可能,加上傳世玉牌,可能性超過九成。”
“她現在在哪?”
“下官打聽消息的時候,可能被她覺察到了一些異樣,如今她正躲藏在銹湖鎮的某個角落,屬下辦事不力,請教皇責罰。”
“責罰?不,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我必有重賞。”
“謝教皇不罰之恩,不過賞賜在下就不便領取了。”
“不,我向來賞罰分明,為我辦事的,我不會虧待分毫。”
“教皇大人,在下功過相抵就不奢求賞賜了,不過還有一人的功勞要更甚于下官。”
“哦?何人?”
“正是犬子張二茍,他此刻正混跡于公主身邊,教皇若是想要得知他們的位置,隨時都可。”
聽聞此言,另一邊陷入了一陣沉默,張二河也不慌張,依舊恭敬地等候。
“哈哈哈,好多比你位高權重的人,他們每次跟我匯報的全是什么明里暗里的邀功,只有你,呵呵,只有你,兩次匯報的消息都如此重要。”
“能為教皇冕下分憂是我的榮幸。”
“你放心吧,等這件事結束后,就讓你兒子跟著我吧。”
突然的驚喜如一顆引爆的炸彈在張二河腦中回響,激動地一時間說不出話。
愣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謝恩,“謝······多謝教皇冕下,能跟在您身邊是犬子的榮幸。”
“嗯。”低哼一聲,似乎對于他的反應很是滿意,“不過銹湖鎮如此偏遠,你是怎么知曉發生在皇都的事情的?”
“在下在都城也有三兩好友,只是略有耳聞。”
“那以你的看法,公主此番行為,是對,還是錯呢?”
教皇的聲音恢復了平淡,不過張二河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此刻的平靜下隱藏的波瀾。
“皇室的事情,下官不好枉加揣度。”
“如果我硬要你說呢?”
“那下官自然不敢抗命。”此時他的額角已見了汗水,“愚以為,公主此番作為可以稱之為年少無知。”
頓了一下,沒有任何回答,張二河只好繼續說下去。
“先王身體抱恙早已多年,教皇大人明明好心好意為先王求得仙藥,先王虛不受補撒手人寰,可公主卻不分青紅皂白地誣陷教皇大人。”
“下官認為,教皇大人應將她接回王都,悉心教導,在她還不成熟的年紀,代為管理精靈國度。”
“哈哈哈哈,還是跟你聊天有趣啊,能一本正經地將黑說成白的功夫還真是天下少有。”
“在下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點虛言。”
“不用說了,當個小人沒什么不好的,我也喜歡小人。”
“你知道為什么嗎?”
“下官不知。”
“因為小人他只要利益,我只要給他好處,有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實力,他就是我最忠心的仆人。”
“下官愿意做您的奴仆,奉獻終生。”聽到這句話,張二河終于長出了一口氣,表明忠心。
“好,我信任你。”只不過這個信任的程度有幾分,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那不知這次派遣來的是趙將軍還是錢將軍,下官好先做準備。”
“都不是,我要親自走一遭。”
“什么?”張二河的臉上爬滿了震驚,“那······那下官恭候教皇冕下。”
良久也沒有回應,他好奇地抬眼看去時,晶石的光芒早已盡數內斂,通訊中斷。
小心地將晶石收好,放回原處,張二河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
“教皇竟然要親自來,那就說明別人搞不定,還好我剛才沒有逼得太緊。”
“也對,能在遍布教皇眼線的皇都逃出來,怎么可能沒有點本事。”
“誰知道她身上有什么傳國的秘寶,我一個小官拿什么跟人家斗,還是讓教皇他老人家去頭疼吧。”
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副畫像,目光帶著追憶,“哎,這次我可是給你小子謀了個好出路,也算是對得起你娘了。”
······
“所以說,他根本就沒有想抓住我們,對嗎?”齊煜詢問著張二茍。
“他知道我這些年或多或少搭救過幾個外來的旅人,他希望我能借著搭救的關系跟在你們身邊,為他匯報你們的位置。”
“那也就是說,他想讓你打入我們的內部,做臥底?”齊煜似乎明白了,“你小子,良心大大的壞。”
“可是我如果站在他那邊,就不會說出來不是嗎?而且我也并不打算將你們的位置告訴他。”張二茍攤了攤手
“諜中諜?秀啊狗子。”齊煜覺得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老白也被這復雜的關系所吸引,咀嚼泥土的動作也頻繁了許多。
一如眾人沒有想到張二河第一眼便認出了賽利亞的身份,張二河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果斷地跳了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