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皙蔚湛出來時并沒有看見芊苓芷的身影。

　　但是那股濃重的血腥味騙不了人，朝著竹林深處的地方去了。

　　果不其然。

　　不遠處。

　　芊苓芷蹲在地上緊緊摟著那條狐尾，雙眼無神呆滯地看著地上的落葉。

　　公皙蔚湛緩緩走了過去。

　　久久沒有說話。

　　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倒沒想到芊苓芷會第一個開口。

　　“現在這樣的我，你可解恨了？”

　　聞言。

　　他的瞳孔明顯顫動了一下，手指不自覺開始緊繃。

　　他聽說了，她滅了萬俟雪谷滿門，接著去了瀛海殺了公皙渥丹，想必有些事，公皙渥丹已經告訴她了。

　　他沒有回應，也不想反駁什么，這是事實。

　　她也沒有再說話，嘴里小聲地哼著什么歌謠，旋律有些哀傷壓抑。

　　她現在這副樣子，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但是一直茍延殘喘著，好像是有什么事還沒有做，一直放不下。

　　“你恨我嗎？”

　　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芊苓芷沒有說話，整個人放空得沒有靈魂，嘴里的歌謠沒有停下來。

　　驀地。

　　竹屋傳來夏枯草驚喜的聲音。

　　“段大俠醒了！”

　　芊苓芷猛地站起身，朝著屋內奔去。

　　徒留下公皙蔚湛留在原地，神色復雜地看著她的背影。

　　有些東西，好像失去了就再也不屬于他了……

　　芊苓芷見段繁縷睜著眼睛，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你醒了……”聲音顫抖哽咽，可憐至極。

　　段繁縷上前摟著她，芊苓芷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這個懷抱終于是暖的。

　　“我沒事了，小芊，謝謝你。”

　　“這次不許再離開了。”

　　“好。”

　　眾人看著也忍不住欣慰一笑，還算是皆大歡喜。

　　但是…

　　蔓荊子的目光移到芊苓芷的手上，那條尾巴她一直拿著不松手，到底是誰的？

　　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個人。

　　難不成是梁淺？！

　　他難道為了小芊出事了？！

　　可是現如今已經沒了還魂蠱，更何況尾已斷，身子不知所蹤，也無力回天。

　　但是以小芊的脾性，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他救回來的。

　　難怪方才見她那般視死如歸的神色，如若不是還有梁淺牽扯住她最后一絲堅韌和牽掛。

　　怕是她已經…

　　段繁縷松開了她，擦拭她臉上的淚水，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東西。

　　疑惑道：“小芊，這是什么？”

　　芊苓芷低眸騰地一笑，其他人皆是不明所以，唯有公皙蔚湛和蔓荊子覺得她不對勁。

　　“這是梁淺的尾巴，我替他保管著。”

　　說著又開始哼唱那首陌生的曲子。

　　猝然抬起頭，瞳孔閃爍著。

　　“差點忘了，我還要去找他。”

　　話音剛落就準備跑出去。

　　公皙蔚湛忙不迭將她拽了過來，死死禁錮著，冷聲道：“哪里也不許去！”

　　芊苓芷怨恨地盯著他，甚至起了殺意。

　　蔓荊子察覺到她的情況，連忙安撫道：“小芊，先別急，你告訴我們，你要去哪兒？”

　　芊苓芷轉眸看向他，傻傻笑了一下，“去九重天呀，我可以用月老的絮因鏡回到過去找他。”

　　“！！！”

　　眾人聞言有些詫異。

　　蔓荊子有些不確定，現在的芊苓芷是否還存在理智。

　　但她說出的話并不像是裝瘋賣傻開玩笑，她是真的打算這么做。

　　這就是她僅存的那一絲活著的意義吧。

　　“好，我帶你去。”

　　公皙蔚湛突然說出的這句話也是驚到了眾人。

　　蔓荊子意欲說什么，公皙蔚湛打斷道：“先生，有些事，該有個了結了。”

　　蔓荊子無奈點了點頭，也罷，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不是他們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