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寨一事,已經圓滿解決,孩童盡數歸家。
事實上,打從一開始,關于穿云寨的消息都是完整的。
之所以讓柳嬋圖等人調查,僅僅是為了歷練。
穿云寨過后,陳靈凡身上的戾氣更重,而柳嬋圖,根本未殺一人。
葉君愁并不滿意。
殺人的不該是陳靈凡,該是柳嬋圖才對。
一個八歲孩童,身沾如此戾氣可不是一件好事。
今日,三人來到卻是來到了北嵇崎縣。
一路趕來,略有疲乏,又正值午時,三人便進了一家客棧。
三人都還未到不食五谷的程度,葉君愁因煉體之故,對食物需求更大。
入了座,不等小二問,葉君愁便點了數種肉食,柳嬋圖、陳靈凡則點了兩個青菜。
至于酒,卻是沒有的。
此客棧有戲臺,臺上有一說書先生,三人打一進來,便對說書先生所說內容極為關注。
“上回書咱們說道,周老漢投井被救,黑云壓城人心散。”
……
“話說這周老漢回到家中,歇了兩日,死志漸消,不曾想,這日他外出歸來,開門一看,遍地血腥。”
……
“周老漢一死,黑云壓下,可那黑云哪是甚黑云,是那黑鴉成群,遮天蔽日。”
……
“周老漢的小兒子名為周濤,是一商賈……。”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柳嬋圖三人當知不可盡信,可聽來,這周家村著實詭異。
未親眼所見,三人也不好判斷。
草草吃了頓飯,詢得周家村所在,三人打馬至村外。
卻見周家村被黑霧籠罩,細看之下,黑霧哪是甚黑霧,如說書先生口中所說一般,黑霧竟是數不勝數的黑鴉。
雖如此,卻不聞鴉聲。
方圓數里,半聲鳥雀之鳴也無。
此幕詭異,三人慎之又慎,決定同行繞著周家村外圍查探一番。
“聽那說書先生講,外姓之人入村,有死無生,周姓之人入村,卻能完好無損,這是何道理?”柳嬋圖疑惑道。
陳靈凡與葉君愁給不出答案,后者道:“此地詭譎,莫信說書先生所講,周姓之人進村也未必會完好無損。”
三人查探一周,沒多大收獲,只感覺到一股陰氣,村內尤盛之。
“掌門所言中,陰魂之陰氣絕達不到如此程度。”葉君愁肯定道。
柳嬋圖道:“說書先生不是說了嘛,周老漢被殺,黑鴉落在了村里,周老漢成了鬼物,殘害同村人;如此想來,該是整個村子已無半個活人,反而滋生出陰魂,才有如此濃郁之陰氣。”
陳靈凡搖頭,說道:“師叔姐姐,陰氣中夾雜著陰氣,村里該不只有陰魂鬼物,也有僵尸。”
“對對對,僵尸!”柳嬋圖直點頭。
葉君愁神情凝重,道:“若是如此,我等入內恐有性命之優。”
柳嬋圖沉默下來。
陳靈凡卻道:“我等修仙法、仙術,較之世人強大太多,若連我等都畏首畏尾,這些個陰魂鬼物只怕會更為猖獗!”
他一說完,柳嬋圖與葉君愁為之一愣。
實在是這種話,不像是一個八歲孩童說出來的。
葉君愁看向周家村,那無數黑鴉,一咬牙,道:“靈凡所言大善,若我蜀山弟子不除掉這些個陰魂鬼物,這天下還有誰,能還人間安定?”
柳嬋圖拔出了長劍,踏出一步,道:“我們入村!”
……
百丈高空,李玄空御空而行。
“師尊,我二人欲去往何處?”徐順問道。
“讓你見識一下,你師叔他們的本事。”李玄空說完話,停了下來,往下落去。“我們到了。”
“到了?”
徐順一愣,這才飛了不過幾十個呼吸,就到了地方?
“師尊,這是哪?”
“應當是崎縣境內。”
徐順呆住。
從大溝村到崎縣要走上五天,路程之遠。
可幾十個呼吸就從藥谷到了崎縣,師尊你也太夸張了吧?
他沒覺得李玄空在說謊,沒意義。
二人落在周家村外的一小池塘邊,徐順四下張望,被黑鴉籠罩的周家村引起了他的主意。
“師尊,那是哪?”
“周家村。”
李玄空吐出三個字,手一揮,池塘的水面顯現出影像。
“這……是師叔姐姐,還有大師兄和葉大叔?”
此等手段,比御空飛行給徐順的刺激還要大。
水面上呈現出來的影像,柳嬋圖、陳靈凡、葉君愁三人并行,連呼吸都是屏住的,生怕驚動了黑鴉。
看到黑鴉,徐順再轉頭看向周家村,心中驚駭萬分。
他本以為是一團黑霧,不曾想是數不清的黑鴉。
這一幕看在眼中,他只覺得渾身發冷。
“怎么,怕了?”李玄空問道。
聞言,徐順硬氣道:“回師尊,弟子不怕。”
“怕也沒用。”李玄空淡淡一笑。“我問你,此地危不危險?”
“危險!”
“那你師叔姐姐他們為何還要入其中?”
“因為他們實力強大,有底氣!”
這個回答,李玄空并不滿意。
是以,他搖了搖頭,道:“不,這是我蜀山弟子應有的品質,也該是蓋世大俠擁有的品質,無畏!”
“無畏?”徐順反復品味,實在是不解,遂問道:“師尊,何為無畏?”
“你怎么理解的?”李玄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句。
“我覺得無畏應是不懼危險。”
“還不夠。”
“那……無畏應是……,師尊,弟子想不出來。”
李玄空抬起頭,似是想起了往昔之事。
待過了兩三個呼吸,他才開口,道:“無畏便是,我欲往前,遇神佛擋道,我便誅神殺佛!”
誅神殺佛!
這便是無畏?
這是什么無畏?
師叔姐姐他們的無畏,還是師尊的無畏?
還是,無畏本該就是如此?
徐順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李玄空說完這句話,眼中是無盡的悲涼。
如果能重來……
可惜沒如果!
池塘水面,三人結伴,前有古井,井旁站著一孩童,竟與陳靈凡一般無二。
“你是誰?!”陳靈凡抬手,麟書直指孩童。
孩童咧嘴一笑,道:“我是陳靈凡,當今世上唯一的陳國皇室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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