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翎眼看四周，原本的森林已經一片焦黑，只剩燃燒的斷木。

　　他有些惆悵，原本他以為林鏡離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沒想到一個凡人，加上一些殘缺的神力，情緒變化之間，毀滅力也如此強大。

　　神心的感知之中，這片森林已然沒有生靈存在。

　　他內心有些驚駭，之前毀滅星城雪城時他沒有察覺，他現在恍然發現，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曾經跟芭娜是不錯的朋友，現在她已經不在了，當然，是時光還沒有回溯的情況下。

　　他有些恍惚，萬一林鏡離不愿意回溯時間，那他又該怎么辦？

　　轉眼看她，只見她虛幻的紅色身影靜靜立著，操控著血海在吞噬生靈力量，血海明顯又壯大了一些。

　　他眼望四周，他明白此刻停止，一切就算白費了，他或者能獲得片刻寧靜，但他回不到那個已經離開了上千年的地球。

　　不過他還是問了林鏡離一句：“要是我現在想結束這一場毀滅，你愿意么？”

　　她看不見表情的臉上沒有第一時間回話，顯然沒想到零翎會突然這么問，片刻后她回道：

　　“只要你想，隨時可以。”

　　“你不是說想看看著世界上的如今的力量，你確定要半途而廢么？”

　　“不，是心里面對這樣的毀滅感覺難受，只是問問，我們繼續。”他坦誠回道。

　　林鏡離的遲疑讓他心里更是驚動，這也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他這樣說，能夠讓林鏡離相信自己依舊愿意和她完成這一場毀滅。

　　這樣一來，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他還能找預防林鏡離不給他回溯時間的辦法。

　　這樣的擔心是難免的，現在擁有力量的是林鏡離，而不是他，更何況她是一個來自世界之外的人。

　　“你沒干過這種事，難受不可避免。”

　　他點頭嗯了一聲。

　　“你會擔心豬過著怎樣的生活么？你只會想豬肉怎么做才好吃。”記憶突然回想，他記起了芭娜還未成為神時曾經對他說的話。

　　那時芭娜幫他去擊敗一個魔獸的巢穴，但他意外得知巢穴里面有魔獸的幼崽，而芭娜想用了一個滅絕巢穴里所有魔獸的劇毒藥物，他猶豫之時芭娜如是說。

　　兩人無話，接著便開始尋找新的城市。

　　林鏡離的力量已經攀升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如果按照他所認知的力量階級，那么她來到了天啟之上的窺探境。

　　窺探境是一個神奇的階級，這是物質力量的頂點，能夠將力量的破壞力無限接近于世界規則上限。

　　而力量越提高越困難，理論上的窺探境確實能夠接近世界規則的力量，但以往零翎直到成神也沒有見過一個。

　　而林鏡離的力量顯然是沒有上限的，她像是一種規則破壞，她從一個人身上所獲得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一個人所擁有的潛力，讓她的力量幾乎幾何指數般暴漲。

　　她的血海，仿佛無盡。

　　在她力量的加持之下，零翎的神心感知范圍擴大到數千公里，在千里之外，他發現了一個新的巨大城市。

　　兩人當即趕往，血海滾滾翻騰，一路上生機消散，又有數不清的生靈喪命在血海之中，但林鏡離說除了人之外，其他的生物不必計數。

　　現在距離他們從星城離開，才短短半天，可林鏡離的毀滅之力已經讓三個地區消失。

　　身處血海之中，在沒有開啟神心眼神的情況下，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血紅。

　　但現在他不僅拿回了自己所有的眼睛，還有人魚之眼和外視之眼，還有他本身精靈體質的精靈之眼，如果放在過往，他想這已經足夠看透世界一切隱藏之物。

　　他嘗試將眼睛的力量融合外外視之眼，那懸浮在他頭頂上的大眼赫然睜開，瞳孔中有著藍綠相合的光暈，光暈流轉之間，他看到了無垠的血海。

　　在外視之眼的視覺中，血海中心的上空有著一個巨大血球，而這顆血球常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哪怕在零翎這探視一切之眼的觀察下，也只能看到一些內部的模糊樣子。

　　里面好像有個人……零翎心中驚訝，果然林鏡離對他有所隱瞞，她很強大，卻同樣有不能言說的秘密。

　　而且他看到并非全貌，她肯定有更加刻的秘密。

　　“在看什么？”林鏡離見他張開空中的眼睛許久，于是問道。

　　零翎沉穩心境，他也活得千年，他也不是永遠少年的人，平靜道：“看看這世界的范圍。”

　　這是他的真話，但并不完全，他確實用外視之眼看了如今世界，不過很模糊，在探視大范圍情況下，他無法看得更清楚，最多知道哪里有棵樹，哪里有個人，在細節，他就看不到。

　　“看到了全部么？”

　　“并沒有，但我確定，這個世界是有界的，而且我們已經很接近這個邊界了。”

　　說罷，他關閉外視之眼，將目光放遠，在地平線上出現城市的形狀。

　　林鏡離操控著血海繼續靠近，他們眼前出現了此時這個城市的狀況。

　　有很多人來到了外圍，他們看著血海，目光堅定，視死如歸，他們顯然要決定一起面對這一場毀滅。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會來這里？”林鏡離有些疑惑道。

　　“世界各地突然發生那么多城市滅亡，世界的位面意識一定感受到了，于是影響著他們來到這里，或許他們并不知道，但是心里一定感受到了什么。”零翎回道。

　　神心感知之下，他發現這里是一個千萬人口級別的大城，但他沒有發現有天啟以上級別的存在。

　　為了確認，他請林鏡離借用血海的力量加持，他再一次使用感知，這一次不管天上地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依舊沒有天啟以上的存在，而天啟以下，那些人都不是他的目標。

　　“可以直接毀滅。”他說道。

　　“記清楚多少人了么？”

　　他點了點頭。

　　轟隆！林鏡離攜帶著血海砸進城市中，城市中心頓時升起血潮水萬丈，推平著城市的一切。

　　零翎懸浮在空中，他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心中直呼恐怖，一座千萬人口級別的城市覆滅了，不到一秒鐘時間。

　　神明彈指一揮滅殺掉一個地區也不過如此。

　　待到林鏡離將生靈氣息吞噬干凈，他開始觀察這些人中是否有神力的存在，然而令他驚奇的是，居然沒有。

　　在星城森城那種小地方都有神力存在，世界上還到處掠奪神明力量，這讓他難以相信。

　　變為平地的城市，一個個魂靈再向天上飄去，但它們還沒飄多高，就被林鏡離的血海扯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猛然想到一點，隨即他恍然醒悟地笑了一下。

　　位面意識發現了我們，有意識地將我們引導向命運不利的方向……

　　這樣一來，接下來他不管想做什么樣的事情，基本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他知道，想用毀滅這一方式，來提前探索這個世界的計劃不可能實現了，他們制造的急劇變化，已經讓位面意識在篡改這每個人的命運，接下來，他別說想遇到天啟之上的人，就是覺醒，探索這樣的階級都會越來越少。

　　他知道毀滅要提速了，他看了看林鏡離，又看向天空，，說道：“毀滅，你能阻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