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空中飄起了瀝瀝細雨,絲絲縷縷的寒意循著袖口和領口鉆進了衣服,潘安妮微微縮了一下脖子,有些苦惱地看了一眼空中……這雨似乎一時半刻的停不下來,可她偏偏今天忘了拿傘。
“上車嗎?”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司機熱情地招呼。
“不,我等人。”捏了捏衣兜里那張鈔票,潘安妮擠出一個笑臉,委婉地拒絕了司機的邀請。
砰!
車門關上,司機臉上并不覺得沮喪,這個天氣不愁拉不到客人。
望著疾馳而去的出租車,潘安妮的臉上露出苦笑,注冊了那幾首歌的版權之后,她身上已經沒剩下多少錢了。不過,想到即將開始數錢的日子,她又興奮了起來。
路,就在腳下,只需要邁開腿就好了。
吱~
一陣急煞車的聲音陡然響起,將潘安妮從深思中驚醒,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副駕駛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青年男子向她招呼道:“潘小姐,請上車。”
“你誰???”潘安妮警惕地問道。
“柏董事長想要跟你談一談?!鼻嗄昴抗庀蚝笫疽饬艘幌?。
柏董事長?
潘安妮愣了一下,旋即腦海里像是亮起一道閃電一樣,想起了這個人的來歷。
柏安雯,東柏集團的董事長,她和潘安妮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但他的兒子柏沛霖(從母姓)是潘安妮的男朋友——至少三天以前是,而柏安雯并不喜歡兒子的女友,認為她出身小門小戶,配不上自己的兒子。
她略為思忖了一下,還是拉開后面的車門,坐了進去,隨手將門關上。
柏安雯今年有五十多數,但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雍容美艷,身上集中了所謂‘上流社會’的一切優點,只是眼神稍顯凌厲,不負女強人之名。
“潘小姐,這是回家嗎?”見潘安妮坐下之后,柏安雯沒有等她說話,開口問道。
“是,柏董?!迸税材莶槐安豢旱鼗氐?。
“王師傅,你知道潘小姐住哪兒吧?”柏安雯問道。
“是?!蓖跛緳C回答道。
“送潘小姐回家?!卑匕馋┱f道。
“潘小姐,你知道我來找你為什么吧?”柏安雯問道。
“不知道。”潘安妮確實對這位柏董事長的來意不甚了解。
她剛才所謂的‘等人’其實只是一個借口,卻沒有想到真正地等到了人,而且還是一個彼此都看不順眼的人。
“沛霖要結婚了……”
“你如果想告訴我,新娘不是我,那我知道了。”
潘安妮早已經厭煩了這一切,所以不客氣地打斷了柏安雯的話:“柏董,其實你大可不必花心思在我身上,我已經明確跟柏沛霖說過,我們之間完了?!?p> 被潘安妮打斷說話,柏安雯并沒有生氣,她耐心聽完對方的話,然后說道:“很好,看來我可以省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了。不過,你到底也是付出了的,這張支票請潘少姐務必收下?!?p> 說完,她打開包,將一張早已經準備好的支票遞給潘安妮。
潘安妮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體內有一股不可名狀的情緒在發酵,她伸手按過支票,神色漠然地掃了一眼,然后說道:“柏董事長,如果你想侮辱我,那你達到目的了。不過我也告訴你,我和柏沛霖談戀愛,雖然現在不能肯定他是怎么想的,但我的付出和努力,都是我出自衷心的,我從來沒有想過用來換取什么……尤其是這個?!?p> 她用了一個優雅的動作支票撕成了碎片,然后塞回柏安雯的包包里。
柏安雯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隨手又將一分文件取出來遞給潘安妮:“潘小姐,我喜歡用錢來解決問題,但并沒有想過用錢來侮辱你。既然如此,這份文件你有時間看一下,我希望在沛霖結婚前將這件事情徹底解決……”
說話間,汽車已經來到了潘安妮租的公寓樓下。
“謝謝柏董,這份文件我會找機會看一下的?!彼敬蛩闶菍⑽募拥?,但考慮了一下,還是收起文件,然后下車,逕自走進了公寓。
“走吧。”
在潘安妮下車之后,柏安雯臉上的慈和笑容隨即收起,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奔馳車緩慢地滑出幾米后,速度漸漸加快……
這是一件狹小的公寓,放下一張床之后,基本上就不剩下什么地方,一張木吉他和一套便攜式音響和一個行李包,這就是潘安妮的全部財產。
不過,此時的潘安妮已經不是三天前的潘安妮了。
三天前,十九歲的潘安妮與男朋友發生激烈爭吵后分手,因為多喝了幾杯,沒辦法滾床單,結果滾樓梯了,然后里面的芯子就換成了另一個女孩,也叫潘安妮,也是地球人,只是年齡比原主大了將近兩倍。
潘安妮將手里的文件隨意的一丟,將包也扔在了床角,然后砰然躺在床上,四肢攤開,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這里是地球不假,可卻是一個平行世界的地球,有華夏,有日本……但一切都似是而非。歷史上的名人都有所不同,歷史事件也發生了變化,最明顯的是文娛方面——這里的流行歌曲、小說、影視,都是她十分陌生的,而而且,這里是公元1989年!
這里的科技很發達,但文娛方面似乎有些落后……嗯,也不能說是落后,但跟潘安妮原先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潘安妮在大學畢業之后,就留在了天京,她畢業于音樂系,也喜歡音樂,但距離出唱片什么的,還遠得很,每天除了打各種零工外,就是在酒吧駐唱。
一個偶然的機會,她認識了富少柏沛霖,就以為是真愛……這種狗血的橋段倒是在任何世界都有著驚人的相似。而且現在相當規模要聽從家族的安排與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結婚。
基本上就這樣了,原主選擇了分手,卻又為自己的第一次酒醉付了生命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