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駛入車流，向著惡魔咖啡館開去。
宋清如真想罵娘。
或者，
給這只賤賤的二哈一頓暴揍。
這個惡魔，知道她跟江峰之間的事，
而且，
事無巨細。
宋清如想找個適合的機會，再給這個不要臉的惡魔，一點顏色看看。
否則，
白讓他在現場看了這么久。
而且是免費的，
想想，
就非常氣憤。
宋清如從后視鏡里看了路西法一眼，她也發現小惡魔正盯著她看。
前面突然有車塞了進來，害的她差點就撞上去。
她一個急剎，跟前車屁股只差兩厘米。
還好大家都有系安全帶，所以并無大礙。
唯一受點輕傷的是路西法，因為它變成狗狗后，沒法自己系上安全帶。
“天哪，這狗狗沒事吧？”王小君發出尖利的聲音。
宋清如覺得這個女人太做著，所以并沒說什么。
但是，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顯然，
是被嚇著了。
她還驚魂未定，前面的車早插到前面去了。
江峰本來坐得好好的。
但是，
他突然覺得身邊多了個什么東西。
江峰轉過頭，看見死神蒼白的臉。
“臥槽，你怎么會在這兒？”
旁邊的王小君也被嚇了一跳。道：
“江哥，誰在這兒？你別嚇我啊！我平時最害怕鬼了。”
江峰沒好氣地看了王小君一眼，淡淡一笑，道：
“你知道我身邊坐著的是誰嗎？”
“誰啊？”王小君臉上直冒冷汗。
“死神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小君明顯嚇壞了，她的臉開始扭曲，變的有些猙獰可怖。
江峰瞅了旁邊的死神一眼，很淡定，道：
“你嚇著這個女孩了。”
宋清如雖然看不見死神，但她確實聽見了有人在跟江峰談話。
又加上這詭異的氣氛，宋清如真覺得死神就坐在自己的車上。
是死是活，
死神早下定論了。
前面的車已經遠去，只留下他們乘坐的這輛車，就像一葉扁舟，
慢慢，
蕩向前面的某個小島。
宋清如回過頭，瞅了一眼江峰旁邊的位置，確實什么都沒有。
但是她決定給王小君一個下馬威，
她，
才是正主。
決不允許，
王小君這朵野花來污染了江峰。
已經很多年了，她長這么大，卻從沒經歷過男女方面的事。
江峰還算是自己的初戀。
所以，
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孩，都不會允許別的女孩，來搶走自己的初戀。
很多時候，
宋清如試圖讓自己變得溫婉一點。
就因為她平時性格干練。
導致她，
一直處于單身狀態。
會有那個男孩，會喜歡上另一個男孩呢？
這樣是不是太奇怪了？
宋清如微微一笑，道：
“我也看見了，他就在江峰的旁邊坐著。你看他空洞猶如深淵的眼睛，里面仿佛隨時會吞下耀眼的花火。”
王小君又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的王小君，雖然沒有看見死神的模樣。
卻，
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她兩只手緊緊抓住江峰，道：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啊！啊！啊！啊！啊！我快不行了。”
江峰一把甩開她的手，道：
“閉嘴，你吵死了。你是不是快要到了？”
“什么快到了？”王小君面頰一紅。
宋清如把車停在路邊，回頭冷冷地看著王小君，道：
“你下車吧。你搞得跟車震似的。”
王小君逃命似的下了車，連門也忘記關了。
江峰真搞不明白，像王小君這樣的女孩，怎么會給她一個舉足輕重的角兒。
江峰關上門，往路西法邊靠了靠，道：
“小惡魔，你過去一點。擠死我了。”
宋清如的后背直發麻，剛開始她還以為，這只是江峰的一個惡作劇。
現在看來，事實并不是這樣。
這個車里，真有死神光臨了？
路西法既然能從地獄來到人間，那么這個世界，也該有掌管生死的大神存在。
奇怪的是她根本看不見死神長什么樣。
她倒是想看看清楚，以免自己將來，遇見他時，卻不知對方是誰。
雖然，
宋清如一直表現得很淡定。
但是，她的耳朵，一直在聽著后面的動靜。
仿佛，她能從空氣中，嗅到死神的氣息。
面對江峰的問話，死神并沒有藏著掖著。他用手指了指前方，道：
“剛剛那個插隊的家伙，大限之期到了。”
江峰明白了。
死神只是來搭一趟便車，順便去前方收割個靈魂。
江峰看了一眼旁邊的路西法，此刻它正在打盹。
或者，它看上去像打盹。
“小惡魔，你不是喜歡靈魂的味道嗎？”江峰說。
路西法睜開眼睛看了江峰一眼，心想這家伙還真會挑事兒。
收割靈魂，
歷來都是死神的差事。
他只是順帶幫了死神一把而已。
這世間只有一個死神，
雖然，
死神，也有無數分身。
但是，真身只有一個。
這個世界，
每天，
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要走完自己的一生。
甚至，
很多人，來不及跟自己的一生，道一生拜拜。
惡魔，
也要遵循生存法則。
就猶如森林中的麋鹿，最后還不是，要死于獵人之手。
或者，
葬身猛獸的血盆大口。
他是獵人，可以憑興趣去收割靈魂。
而死神是猛獸，收割靈魂，完全是他的職責。
死神并不介意跟路西法坐同一輛車。
因為，此刻，
路西法看起來是如此弱雞。
汽車緩緩向前方駛去，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
“真是個好天氣啊！”死神感嘆道：“要是再來一杯紅酒，就更好了。”
不知什么時候，死神的手中，已經端著一杯紅酒。
紅酒泛著冷冷的紅光，就像是新鮮的血液。
死神輕輕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道：
“這大雨，不要太美。我就喜歡這樣的雨天，
陰郁，且賦有詩人的氣質。
你知道嗎？
其實小時候，我并不想成為一個死神。
但是，
我的媽媽總對我說，權力是個好東西，她希望我有一番作為。
于是我靠著用苦工，考上了死神學院。
最后讀研，考博，一步步，成為了死神學院的院長。”
江峰又往路西法這邊靠了靠，他能感覺到死神身上，所帶獨有的冰冷氣息。
這氣息，
仿佛是剛剛從墳墓里爬出來。
江峰舔了舔嘴唇，道：
“原來死神也需要一步步來，也需要考試？”
這簡直刷新了江峰的三觀。
“我以前在死神學院時，我還是個學霸呢？”死神冷冷的眸子，就像是寒冰的利劍，鋒利而且沒有溫度。
江峰又往路西法這邊靠了靠，道：
“麻煩你下次，出差時，不要再來搭便車了。”
他并不怕，
他怕嚇著宋清如。
現在宋清如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著惡魔。
惡魔雖然看起來兇悍狡猾，但是沒有死神可怕。
死神，可是要帶走你的呢。
“誰知道呢？”死神喝完杯里的紅酒，“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
當江峰再望向身邊的位置時，死神已經消失不見了。
接著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大雨瓢潑的街頭。
江峰看見剛剛插隊的那輛車，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堆廢鐵。
宋清如打開雙閃，慢慢地駛過街頭。她輕輕地道：
“前面，好像有人出車禍走了。”
江峰點點頭，
死亡，本是個沉重的話題。
這大雨，又使人致郁，
他只想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雨簾。
此刻，死神已經把這個車主的靈魂收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