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安盤著腿，兩只手搭在膝蓋上，她若有所思：“靜安寺香火旺起來還是因為前幾年接二連三出了瀕死之人聽了明凈大師做的法會夠好起來開始的。再加上靜安寺里種了許多桃花，花開之時艷麗芬芳，這名頭算是打開了。”

　　“你的意思是明凈大師為了他的徒子徒孫不被餓死，與忠王府合作，賺來的香火錢五五分成？會不會是后來明凈大師良心發現不想做了，忠王府的人一刀殺了他，還焚尸？”

　　“說不通。”謝凜接過了話茬：“如果只是合作關系大不了一拍兩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何必又要殺人呢？”

　　他似笑非笑的望向姜錦安：“而且五五分成也不可能。”

　　姜錦安的小手握成拳狀，她想了一會兒道：“如果明凈大師手里握著他們的證據呢？很重要的證據！”

　　謝凜笑了，“或許誠如三姑娘所言，明凈大師手里有很重要的證據。”

　　他抬起眼眸，嗓音溫柔：“今夜應當去瞧瞧崇明殿里的東西了。”

　　姜錦安點了點頭，“今夜子時，你在院門口等著我，咱們一起去瞧瞧。”

　　楚燃托腮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敲定了計劃，自己只能在一旁默默點頭。

　　送了二人出了屋門的楚燃愈發覺得自己有些發懵，崇明殿后頭還不知道藏著什么呢。

　　如此危險的事兒不該由自己跟著謝凜去做么，就算自己不去未必是明三或者暗七去啊！

　　為什么姜錦安說她要和謝凜一同前去謝凜沒有拒絕，難不成是在大昭呆的時間長了，腦袋都不靈光了？

　　自己一定要找謝凜問個清楚，不能讓人家小姑娘白白送命啊！

　　楚燃攔住謝凜，他開門見山道：“你讓姜錦安和你去崇明殿做甚，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那里還不知道有什么危險呢，讓我替她去吧！”

　　謝凜站在蓮花柱下靜靜的看著楚燃沒什么反應。

　　有小沙彌經過，道了聲：“阿彌陀佛。”

　　楚燃眨了眨眼，又道：“你不會想讓小姑娘去送死吧？拿不到東西也不至于殺了別人閨女啊……那孩子多單純啊，她是無辜的！”

　　謝凜用看白癡的眼神瞥向楚燃，良久他哂笑，“楚燃，你怕不是驗尸驗傻了吧？”

　　眼前又浮現出姜錦安的小臉來，他勾唇，“我不會害她的，永遠不會。”

　　楚燃目送謝凜遠去，回味著謝凜的那句話，什么叫“我不會害她的，永遠不會”？

　　真把姜錦安當親妹妹了？

　　是夜，寒風掠過枯枝，吹起點點枯葉。

　　姜錦安躡手躡腳的穿上里衣，趙簾依和姜錦安睡在一起，她并不想驚動趙簾依。

　　姜錦安撩開床帳，套上淡粉色的羅襪，從木施上拿了衣服穿好，將檀發綰成馬尾。屋內燭光閃爍，姜錦安從案幾上拿起黃銅小剪，剪短了溢出燭臺的燈芯。

　　她輕輕推開木門，從門縫里鉆了出去，又慢慢的將門帶上，踏著月光奔向院門。

　　院外謝凜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倚在墻邊，身姿挺拔修長，淡紅的薄唇輕輕抿著，仰著頭一臉的高深莫測。

　　姜錦安湊了過去，也學著謝凜的樣子仰起頭來，除了那輪明月和一夜星光，她并沒瞧到別的。

　　于是她天真問道：“小林夫子在看什么？”

　　謝凜盯著天，眼睫細長濃密，在臉上打出一道陰影來，他十分虔誠道：“數星星啊！”

　　姜錦安忽然有些嫌棄，虧她方才還覺得他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