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喳喳。”清晨的山林里,微風輕拂空氣清新,各樣的鳥兒歡快地在林間穿梭鳴叫。
三道身影在涼風習習的山林里快步而行,每人身上都背著背簍,手中提著藤蔓編織的網兜。
其中一道高壯的身影忽然朝著一處草叢抬了抬手,幾顆石子急射而出,那處草叢一陣騷動,幾息后才恢復了平靜。
二郎有些無奈的想撫額,可抬了抬手,卻發現根本就抬不起來,兩手都拿著東西,想動手都沒空,也只能動口了。
“四郎,咱們拿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再多就要拿不下了。”
四郎快步跑去了草叢,彎腰撿了只還在微微抽搐著的肥兔子。
聞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哎,我一時手癢,一看見野雞肥兔子總忍不住想抬手。
這是最后一次了,下回我絕對忍住,一定不打了!”
他邊說邊把兔子用藤蔓綁好,和身上的一串野雞掛在一起。
二郎輕哼了一聲語帶威脅的說道:“你都說三回最后一次了,再記不住,我就把身上的東西都讓你背著,看你還能不能抬得起手。”
四郎連忙笑著保證。“是,我這回肯定記住了,咱們趕緊走吧,這出山的路才走了一半,可得再加快速度。
若出山晚了,或是在山下再出點什么事兒耽擱了,咱們今天可就沒法回山了。”
二郎無語的撇了他一眼。“咱們之所以走得這么慢都是因為誰?你別總是停現在都快出山了!”
四郎趕緊加快了腳步,陪著笑說道:“怪我,我這就走快些指定不停了。”
話落,二郎也沒再說什么,三人都加快了腳步,漸漸朝著山外靠近。
此時村里的眾人都穿著厚棉襖在山坡上焦急的等候著。
有人伸長了脖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高大茂密又幽暗的叢林,期盼著四郎下一刻或許就能從這里走出來。
也有人等的心急不已焦躁不安,不由口不擇言的嘀咕出聲。
“這太陽都升的老高了,四郎怎么還不來?或許他根本就不會來,這是耍我們呢吧?”
周嬸聞言不服氣的出聲反駁。
“你別胡說,四郎不是那樣的人,他今天若不來,也許是有啥事耽擱了。
你想等就等不想等就回村去,又沒人求你在這,瞎說什么呢?”
周嬸子從來到山坡上沒多久,就一直在原地不停的踱步,明明是大冬天,此時卻急的額上都冒出了細汗。
說了這人幾句后,見他低頭不言轉身回村了,不由暗嘆了口氣。
說實在的她心里也沒底,但卻更不愿聽他人說喪氣話。
此時見人走了,她連忙走到里長面前,焦急不安的問道。
“里長四郎今兒個到底來不來呀?咱們就在這一直干等著嗎?”
里長穿著厚厚的棉襖,此時手攏在袖子里,坐在一塊墊著干草略平整些的石塊上。
聞言半合的眼皮撩起看了眾人一眼,無奈的說道。
“你們都著什么急啊?他今天不來,說不定明天就來了,明天不來,不是還有后天嗎?
該來他總會來的,再說了四郎留下的口糧咱們省著點吃,撐個三四天不成問題,總能等到他來的。
急有什么用呢?一個個的又不敢進山,在這不停的轉悠還得多耗費口糧咋就不能安靜的待著呢?”
眾人聞言無不哀嘆,咱們要能有您老一半沉得住氣,也就不必這么心慌了。
里長也不理眾人的唉聲嘆氣,全當看不見,又繼續垂下眼皮閉目養神去了。
一個個的都想不開呀!這大冬天又冷又餓的,少動彈也能餓得慢些,盡在那瞎轉悠。
里長旁邊不遠處正坐著個長相溫婉身形消瘦的年輕婦人,是里長的女兒,名為錢春柳,最聽他爹的話。
也因此一路上再艱難的時候她娘和哥嫂都沒了她還活的好好的。
錢春柳懷中抱著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此刻聽見她爹的話不由將懷中的孩子抱得更緊了。
兩人抱在一起也能暖和些,也是不想讓孩子起身走動,省得餓的難受。
錢春柳懷中的小女孩也很乖巧,娘讓怎么她就怎么做。
一點也沒有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與天真。
反倒格外的安靜乖順,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幾歲大的孩子。
這時,站在叢林邊上的里長小孫子石頭,忽然激動地高喊道。
“四郎回來了,真的來了,你們快過來看啊!”
眾人一聽神色激動的一擁而上,皆目光灼熱的看向石頭所指的方向。
只見身穿看起來就很暖和的獸皮襖子的少年身形高壯。
身上掛著大包小包的網兜,腳步飛快的走來。
“我回來了,給你們帶了好多吃食呢!你們昨天過的還好嗎?”
四郎還未走近便高興的與眾人打招呼。
掛著四五只野雞兔子的手臂毫不費力地抬起揮了揮。
看得眾人既羨慕又佩服,這力氣可真大啊!
“挺好的,比在外面好很多,不會隨時有性命之危了!”
石頭是四郎曾經的玩伴之一,比四郎大了三歲,今年十一。
此時站在昔日的玩伴身前,只覺比對方矮了大半個頭,說話都要仰著臉。
此時他最佩服的除了爺爺以外,也就是四郎了!
“那就好,看看我今天帶了很多吃食出來。
你們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用發愁吃的了。”
說著將手上提著身上掛著的網兜都放在了草地上。
石頭激動的連連點頭,看著四郎身上掛著的一串野雞兔子。
他不由興奮的伸手摸了摸,發現竟然還是溫熱的,不由十分的驚奇詫異。“這野雞和兔子還是活的呀?”
四郎聞言眉飛色舞的回道。“這是我出山前剛打的。”
石頭眼眸發亮的看著他,真心實意的說道:“四郎你可真厲害!竟然能打到這么多的獵物!”
其他人聞言紛紛跟著七嘴八舌的夸獎。
“是啊,四郎你這本事了不得,這才幾個月不見呀,當真要刮目相看了。”
“四郎這孩子從小就不一般,現在更是不凡了。”
眾人的好話不停歇的往外說,四郎被夸得有些飄飄然的暈乎?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趕緊回頭找二哥的身影,他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誰知一回頭卻發現二哥和李致遠竟然被落在了后頭還沒出來。
看來是他走的太快了,把他們倆都落在叢林里了。
“石頭,這些東西你們拿一下,我去看看我二哥怎么還沒出來。”
話落他快速地卸下了身上的背簍,腳底抹油似的快步而去。
眾人此時眼睛全黏在了四郎帶出來的這些東西上,倒也沒再追著四郎說好話了。
站在人群外圍的周嬸子急得直轉圈也沒擠進人群里去。
此時正惦著腳不停地朝里看,卻什么也看不見。
她泄氣的走到一邊,準備等回去了再好好看。
這一抬眼就看見了從山林中走來的二郎,身穿灰色的獸皮襖子。
此時的二郎比幾個月前長高了些,臉色也好了許多。
然而變化最大的卻是他那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眸,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死氣沉沉又木然冷漠。
周嬸子一時間心里復雜極了,只覺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這時二郎已將身上的東西都遞給了四郎,他先是與村里人都打了招呼。
后又來到里長和周嬸子等人面前一一問好!
等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里長才對著快高興瘋了的人發話說道。
“好了,都不要在這里談論了,外邊冷咱們先回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