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亮。
舒家大院的某間臥房中,已有聲色傳出。
“爹...我錯了!”
“銘兒知錯了!”
‘啪’!
響亮的耳光聲,緊隨其后。
“那東西,豈是你能動的?那東西,就連我都不敢隨意動用,你...”
“爹,救我。”
舒銘雙膝跪地,利用那僅存的右手,死死抱住舒呈年的大腿,一陣哀求。
縱然舒銘桀驁不馴、囂張跋扈,可他不是傻子,他是因為受不了斷臂之辱,從而亂了理智。
眼下尸怪傷了人,這在郾城內可謂是大忌,就算他們舒家在郾城能只手摭天,一旦尸怪攻陷了城池,那他舒家,將會背負罵名,引起眾怒。
城內護城隊還好,地下勢力也罷。
要是上千張嘴,都跑來他們舒家討個說法,那舒呈年該如何解釋。
側頭看著梨花帶雨的愛子,舒呈年接連喘著粗氣。
這些年,太過溺愛舒銘,以至于犬子辦事沒了方寸,可畢竟是骨肉,又怎可能交給大眾處置。
“混賬,今晚便滾出郾城外!”說完,舒呈年奪門而去,舒銘在后慌忙磕頭。
父親,終究是父親,總要安排好一切,讓舒銘逃出城外。
才出門,便看到陳管家,他默不作聲的站在門邊,低著頭對舒呈年以表敬意,只是低著的臉頰上,滿是內疚之色。
舒呈年抬了抬手,似要說什么,可又戛然而止。
最終,只能憤袖而去。
舒銘也就罷了,年輕氣盛做事沒有余地,可陳管家,跟隨他們舒家數十年,僅此一事,也變成了智障般。
那少年只要沒逃出城,還怕他跑了不成?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好了,趁著天還沒亮,趕緊安排人手,將舒銘帶出城外避避風頭吧。
耳后,晨陽浮上了天際。
比商販們還要早起的一番隊伍,他們身著精致戰甲,在絕大多數人還未起身之時,已經悄然將郾城城北的戰場,打掃了干凈。
這類事,必然掩人耳目。
要是讓整個城池曉得,那還了得?
同樣,還有幾方人馬,奇跡般比百姓們還要早起。
而這些人,往日都是不到太陽高照,絕不起身之人。
首先是城內護城隊的‘顧拂’,他率領二十多名護衛隊的衛兵,來勢洶洶的沖向了郾城的城墻。
跟在城內護城隊后方的人馬,便是昨夜里沒命逃跑的天蛇會,氣急敗壞的白一風,卷著衣袖,露出他那左右雙臂七條脈路的實力,簡直威風。
與昨夜沒命逃竄的模樣,判若兩人。
昨夜一事,自然是白一風去告了狀,此事已經涉及到‘尸怪’,白一風惡人先告狀。
城墻守衛隊將那傅凌天捉拿起來,城內之事,本該屬于城內護衛隊管轄,顧拂肯定不會罷手。
這要辦好了,顧拂很可能被招納到,中原第一大城池,‘黃城’,去當個小隊長也好,至少黃城內的世界,遠比郾城豐富多彩。
百姓們可能不曉得,但只要是郾城管理層,無人不曉得‘黃城’。
就連白一風,也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進入黃城,在最為安全的地段,享樂一生。
郾城城墻邊緣,早已守候了數十名城墻衛兵,他們拿著兵刃并排站立,望著來勢洶洶的兩方人馬,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顧拂冷著臉,拿著自己的腰牌,陰陽怪氣的揮舞于城墻衛兵的眼前。
“反了你們了,我城內護衛隊的事,豈能讓你們城墻守衛隊管理?”
他的聲色,真的讓人感到刺耳。
可畢竟是城內護衛隊的總隊長,就算城墻守衛隊的衛兵遵守命令,也不敢貿然得罪顧拂,其中一位小隊長上前兩步,很是和氣的解釋道。
“顧大人,您請回吧,白大人下了死令,今日不許任何人來打攪。”
“放肆!”
“反了天了!”
三方人馬,頃刻間炸開了鍋。
本是同根生,卻依然刀劍相向,城內護衛隊拔出了兵刃,就連顧拂也拿出了身后的兩把小型環刀。
憋瘋的天蛇會,這些天受了很大的委屈,同樣不甘示弱的站在了城內護衛隊這一邊,也是全都拿出了兵刃,無論如何要砍了傅凌天,以泄心頭之恨!
當然,城墻守衛隊的衛兵們可不是花架子,縱然他們無法一人力敵一只尸怪,可他們在危機關頭,敢站于前。
面對兩方人馬的共同威脅,守衛隊衛兵不甘示弱,同樣舉起兵刃,只要上前,格殺勿論。
一來二去,這么一鬧。
靠近城門邊緣的屋舍就熱鬧了,好些百姓們從窗戶邊探出了頭,還有人直接站到了門外,看著從未有過的一幕。
百姓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卻不見三方人動手,實在無聊。
又在突然間,從城墻之上,兩道人影飛躍而下。
落地的那一刻,青石路面因強大的慣性力道,瞬間崩裂,砂石橫飛,硬生生將三方人馬震開。
白黎軒的出現,讓更多的百姓圍了過來。
跟在白黎軒身后的,自然是乖巧的嫣兒,她鴉雀無聲,默默的站在白黎軒身側,等待著白黎軒的一切指示。
白黎軒,將肩頭一物,扔在了地面。
那物體,摔在地面后,圍觀的百姓亂了,沒命往家中逃,商販們連地攤也不要了,轉身就往城中央跑。
城內護衛隊的衛兵,包括天蛇會的好些手下,看到那物體后,皆是猛吸一口涼氣,不由得往后退了五六步,生怕那物體會突然騰起身來。
“怎么?你們敢放出此物,眼下又怕了?”白黎軒聲色冰冷,就連他也怒火滔天。
昨夜嫣兒匯報,郾城還有暗中組織,這次尸怪一事,大有可能與那不知名的組織有關,半月下來,傅凌天一事白黎軒不想管,但涉及到尸怪...
“白黎軒,交出那名通緝犯,這些尸怪...”
白一風漲了膽,仗著有城內護衛隊在,高聲開口要人。
而那一抹風壓,吹襲起眾多人的發絲,耳后的白黎軒,僅此一只手,擒住了白一風,如同提小雞一般,將他拽到了尸怪的面前。
甚至將他壓在了尸怪那潰爛的臉頰旁。
看到尸怪猙獰又恐怖的臉頰,白一風嚇得驚叫連連。
沒命掙扎,掙脫白黎軒的手掌,坐在地面利用雙手往后挪動。
“孬種!”
“呵呵呵呵,我看你等,在這悠然城內待傻了,一只尸怪,就將你這個紅魔師嚇成這服德行!”
“要不是昨夜的少年出手制止,你幾人還有空閑來此跟我要人?”
說完,白黎軒已經轉身就要離去。
顧拂自然不讓,即刻開口道,“白黎軒,這件事與你城墻守衛...”
“但凡涉及到尸怪,就與我城墻守衛隊有關。”
“這事,我管定了,滾!”
強者的威壓,與不可藐視的氣息,讓顧拂啞了口,更讓天蛇會的成員們嚇白了臉。
這郾城第一高手,豈是他們能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