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們來送床墊的,麻煩確認下是不是武凱先生訂的。”門口有三位工人師傅,最前面這位拿著單據讓我簽字。
“對的,對的。麻煩放進去,上面下面都放好哈。”我站在門口示意工人師傅進里面,簽字時我留意看了下單據,我靠,一個床墊兩萬多,這倆尺寸不一樣,上面的略小些,下面是正常尺寸。兩個床墊四萬多,瘋了瘋了,真想擰掉武凱的耳朵,我說的話都是耳旁風。
工人走后,我質問武凱:“你今天哪買的家具和床墊?”。
“網上。”武凱沒回頭繼續整理床鋪。
“為什么這么快就送到了?”我繼續問。
“買個東西要多久,我還嫌慢了呢。”他回答。
“一共花了多少錢?”我繼續問。
“幾萬塊錢吧。”他不以為然的說。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瞎花錢,掙錢很容易嗎?你自己掙得還是父母給的?”我叉個腰,真想給彎著腰的他屁股上來一腳。
“自己掙得。”說完他停下了手中的事,支起身體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說:“不用你還錢,送給你啦。”
“不是大哥,你什么工作掙多少呀?大手大腳的。”我著急地跺了一腳。
“畫畫啊,都和你說了我的作品很貴偏不信。不對,你今天工作怎么樣了?”武凱問道。
“簽合同了。”我沮喪的低著頭,頓時像一只狼狽的落湯狗。
“你以后可以當講師了,應該慶祝一下啊,怎么垂頭喪氣的?”武凱問。
“不是編制,實習保潔,一個月一千三。”我說道。
“我靠,這是什么鬼?你簽了?”武凱問。
“嗯。”我低著頭點點頭。
“我去,知道你傻,沒見過這么傻的,怎么想的啊,你和我說說。真是費解。”武凱一屁股坐在床邊,看著倒霉透頂的我。
“好不容易爭取了來的,可以在學校工作,我會慢慢找機會轉崗,我不想這么早放棄。”我不太想說父母狼狽求主任,我又是多么尷尬地看著父母狼狽的樣子。我低聲地說,此刻依舊狼狽和無助。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你一個博士畢業生干保潔,還有沒有點骨氣?書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學校就那么好嗎?社會上工作一大把,你可以試著找找啊?”武凱顯然氣急了,平時少言的他一口氣罵的還挺長。
“我這個合同也只有半年,半年后如果還是保潔我會去外面找工作,先試試嘛。”我不敢看武凱的眼睛,依舊低聲的說。
“不就一份工作嘛?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安排一下,你不要去干什么保潔,瘋了吧!”武凱說著找手機。
“哎呀,真的不用,半年以后再給你爸爸打可以嗎?”我按住武凱的手。
“我不明白為什么?”武凱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不能靠你一輩子呀,我得自己努力。”我本意是女生的自己靠自己,不能依靠男朋友,誰知本來一句勵志的話說出來后居然刺傷了武凱敏感的神經。他嘆一口氣點點頭,把手伸了回去。
“小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表達得靠自己。”我想抓住他的手解釋。
他起身走至窗邊默不作聲,緩緩地說道:“我得多畫幾幅。”。
“哎呦小凱,你突然怎么了?”我問。本來需要安慰的人是我,現在好像得我來安慰他。
“沒事,趕緊收拾你的狗窩。”武凱不客氣地說道。
“什么狗窩,你才是狗窩,我這是公主閣。”我想哄武凱笑,只能自己反諷。
“宮女麼麼窩。”武凱沒有笑繃著臉說了這幾個字。搞得我哭笑不得。真想罵他:你大爺。看在這么帥又送了這么貴的床墊份上,姑且饒他一次。話被我生生的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