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肉還是蔬菜?”武凱穿著圍裙站在洗菜池前,不停的整理各種蔬菜。
“都來點吧,種類豐富才是火鍋的真諦。”我雙腿盤坐在新買的旋轉椅上,左右旋轉著。
“吃辣火鍋還是菌湯?”他頭也不抬繼續問著。
“辣的吧,火鍋不吃辣那還想吃啥。”我用河南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呵呵的笑起來。
“你怎么不笑?”我反問武凱,他“哼”了一聲,“一點都不搞笑。”。我瞬間像吃了一大塊冰噎在喉嚨一般,僵硬又冷,表情凝固,撓撓頭。武凱轉頭看我一眼,咯咯的笑起來,我驚的下巴都要掉了,驚訝于他的笑點在哪里。
果然有代溝。
“我買的椅子和書桌還行吧?別說,挺快,昨天買的今天就來了。”我得意地問他。
“不就在對面商場嘛?當然快了。”武凱不以為然的說著。
“對面就有?我在網上買的。”說著我翻著手機查看訂單。
“送貨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是對面店鋪的,服務還不錯,都給安裝后才走的。”說著笑著點了點頭。
“改天去逛逛,我沒逛過幾次對面商場,有哪些品牌也不知道。”我隨口說著。
“沒地吃飯。”武凱轉過身來雙手一攤無奈的看著我。
“就在這個辦公桌上啊,這里桌子椅子都有啊。”我指指長條辦公桌。
“不行,那不是吃飯的地方。”武凱很堅決快速的否定了我的提議。
“總不能又上床吃吧?”我皺著眉頭看著他,滿臉畫滿了問號。
“來這。”武凱不接我的話茬,用手指指廚房被亂七八糟的蔬菜水果占用后剩余的一小塊位置。
“坐哪?”我不解的問。
“站著。”他淡定的轉過身拿碗筷。
“我去,不是吧。這么艱苦。”我嘴上說著不可思議,身體卻聽話的一分鐘也沒有停留,立刻從椅子上放下腿來走到廚房。
武凱遞給我碗筷,關掉火在還開著咕嘟咕嘟冒泡泡的鍋里夾出肉片,一連幾下均夾至我的碗里,至于是什么肉,豬肉、牛肉、或者羊肉,我分不太出來。
“好了好了,你也吃,別給我了。要不要我把椅子推過來?”我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惦記他不是太方便的腿。
“不要。”他沒有看我,繼續夾鍋里的食物,一邊夾給我一邊夾給他自己,回答的倒是干脆。
“想喝點什么?”看他似乎不高興,話很少,我忘了自己的痛苦,滿眼是他,滿心想關心他。
“明天咱們去對面買餐桌和椅子吧。”他不知想到了哪里,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好呀,不過你看這家里那還有地擺放桌椅,都擠到廁所門口吃飯了。”我一手端著碗一手拿筷子指指對面的衛生間門。
“小軒,我其實想和你談個事。”他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何,雖然他比我小很多,但他認真嚴肅起來,我真的有些害怕并且不覺得他是小朋友,倒感覺我更像小朋友,有種要被家長訓的莫名緊張感。我趕緊放下碗筷,點點頭看著他。
“我爸爸有公司,給你安排個工作不成問題,以后不要再求人辦事了,讓人家看不起你,太好欺負了。”他每個字說出來都狠狠戳著我的心。
曾經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成績好,對別人有些許優越感,畢竟不是刻苦就可以年年拿前三。今天這一系列把我羞辱地一干二凈,學習好,成績好又如何,求職還不是有一套職場的玩法,雖然這是學校,不敢相象也不愿意相信,挫敗感十足,也不知何時給我辦手續,唯一安慰的是可能可以從助教開始,想到這里,似乎還看到了一線希望。
“我不知道可以在你爸爸公司做什么。而且還不是一樣的,得求你爸爸辦事。不想麻煩別人。”我說完低下頭摳著手指不知繼續怎么表達。我不想麻煩武凱,更不想他的爸爸看不起我,連個工作都自己解決不了。我會抬不起頭,沒有自信。
“我是別人嗎?”武凱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我能感覺到他氣極了,盡量在壓制不爆發出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工作這個事情我想自己解決,學校領導答應幫我安排了,我想做講師。”我連忙擺擺手,下意識拉住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他,好擔心他會發脾氣。
“什么時候落停?”他稍微緩和了下來。
“不知道呢等通知,應該快了吧。”我不敢他的眼睛,含糊地說著。
“那你下午哭什么?”他突然問我。
“以后告訴你。”說完我放開了手,轉身去冰箱拿可樂。
“失戀了?”背后突然傳來這么一句傻乎乎、稚嫩的疑問句,使人哭笑不得。
“除了工作就是失戀,我沒點別的事嗎?”我拿著兩瓶可樂,遞給他一瓶。
“當我的模特!”他突然如小朋友獲得靈感般興奮。
“不脫衣服啊,我可不做那種光溜溜為藝術獻身的牛人。”我仰頭喝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
“意思就是答應了唄,說好沒有費用啊。”武凱突然又開心了,拿起碗筷繼續站著吃。
“那房租怎么算?”趁他心情好,想逗逗他。
“把賬號發來,每月月供我還,不過,你這個房子可值不了六千,咱們得約法三章說清楚。”他脫口而出,放佛早就考慮好了的。
“好啊,房東在此,開你的條件。”看著他開心我也開心了,重新拿起碗筷。
“每月五號陪我去醫院復診,每周二去康復中心,都需要提前預約,你幫我搞定。每天給我打掃衛生、洗衣服、做模特,一日兩次藥按時提醒我吃。”話語間他低下了頭,情緒低落。
我從沒想過醫院、復健將會離我如此之近,幾乎成了日常的一部分,從小到大生病最多也就是感冒掛水。他提出的這些,我無法也不會拒絕,看到他心情黯淡,我的心要碎了。“好啊,全部ok,還有什么,盡管提。”我插著腰看著他,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
“你想清楚了?”他皺著眉頭看著我,一臉茫然,放佛從不認識一般。
“絕不反悔。”我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我想抱抱他。
滴答滴答,他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腦中回響著張惠妹的一首老歌《我可以抱你嗎?》,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