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憂的一席話的確讓全場情緒低落到極點,連陳天瀟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總都有些難受。
李叔見狀笑了:“憂哥,你還是太年輕了。讓我來給你們分析分析,首先,我們先來看皇上,他雖然心狠,雖然對替他征戰的武將趕盡殺絕,但是他在位期間,百姓安居樂業,官場清明嚴肅,經濟文化大大發展,你能說他不是個賢明的君主嗎?如果皇帝他軟弱無能,處處忍讓,朝堂之上盡由竇太后和竇顯把持,殘害忠良,百姓還會有什么好日子過嗎?”
任遠憂聞言眨了眨眼,沉思不語。
李叔繼續說道:“我們再來看淵德公,他之所以做那張羊皮,是為了自保,他并不是本來就想對付竇顯的,而且別忘了那是皇上給的,他不能不遵旨,他必須忠心護主,護主。你們知道這么多年來,他明里暗里受過竇顯多少次詆毀傷害,但是出于大局他都忍下了,而且一直保護著那些被竇顯暗害的同僚們,所以,淵德公之名,他擔之無愧。你們看到的韓齡,并不全是假的。”
眾人點點頭。
李叔道:“我們再來說說,這次任務的主角,許叔慎。他不入仕途,潛心撰書,落獄也好,逃命也好,娶妻也好,寫書從未停下。慕慕知道,獄里那是什么樣的條件啊,許叔慎卻在里面堅持寫了四年多,他這種精神不動人嗎?”
任遠憂心里開朗了一些:“越來越像歷史加語文課了。”
眾人聞言笑了,氣氛終于輕松了一些。
李叔繼續道:“而且我跟你們說,許叔慎雖然迂腐,但并不傻,他一直知道,竇顯征戰歸來后,只怕自己性命便不保了,所以,他一直把每天都當做最后一天那樣去寫,廢寢忘食,最害怕的就是,他臨死前,不能完成《文字講義》。換句話說,他是抱著臨死的絕望寫完《文字講義》的,勇敢又執著,不動人嗎?”
眾人長舒口氣,心里的負面情緒已然變得積極,歷史真的不止有陰暗面,更有積極面,只是在于更多地看哪面,才能影響最后的認識。
李叔見狀滿意地說道:“像慕慕、憂哥你們才只是高中生,星越才進入社會,濤濤還在上學,也只有陳總有點社會見識,所以看事物難免會片面走極端,要記住,人絕不是單純的好壞可以評判的,這世道也不是絕對的黑白是非,慢慢長大慢慢見識吧。”
陳天瀟站起來:“李老頭講完沒有,累了這么多天,我得回家休息去了。”
李叔笑道:“當然,當然,這次任務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你們還有幾天十一長假可以放松呢。”
任遠憂背起自己的大雙肩包,隨口抱怨道:“假期?我能寫完作業就不錯了。”
陳天瀟聞言道:“哦,慕慕都高二了,也不見你那么忙著寫作業啊?慕慕是不是都寫完了?”
尹生慕拿起包:“還沒開始寫。”
任遠憂聞言自爆:“哼,其實我已經寫完了,前天熬夜寫完的好嗎?”
陳天瀟鼓掌道:“憂哥優秀,但你剛才不是說,‘我能寫完作業就不錯了’,騙我們啊?”
任遠憂聞言笑道:“并沒有,因為我真的很不錯。”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李叔道:“走吧,我讓老張送你們回家。”
眾人紛紛向停車場走去,見慣了古代建筑,走在瀝青路上竟有種陌生感。
陳天瀟突然叫住尹生慕:“慕慕,過來,哥有話和你說。”
任遠憂他們忙著往前走,并沒有在意他們兩人的互動。
陳天瀟拉住尹生慕,在他耳邊笑著說了幾句話,尹生慕聞言轉了轉眼睛,點了點頭:“謝謝瀟哥告訴我。”
陶濤和韓星越站到了陳天瀟車旁:“瀟哥,干嘛呢,快過來啊!”
陳天瀟一招手:“馬上來。”拍了一下尹生慕的肩膀,“好好謝謝人家。”
尹生慕笑著點點頭。
任遠憂坐在車里,過了一會兒,尹生慕才坐上車。
張叔道:“出發了。”
“好。”
任遠憂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現在是10月4日10:38,從出發到回家,不過是四天多的時間,但她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好多年,心中有些感悟,卻又說不清楚。
尹生慕側頭看了看她,發現任遠憂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睛里似乎有許多思緒,這次任務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好了,到了。”
“辛苦張叔。”“謝謝張叔。”
下了車,兩人往小區里走,到了廣場,任遠憂說道:“尹學長再見!”說罷,便要背著雙肩包離開。
“憂哥,你想知道許叔慎他們的結局嗎?”
任遠憂回過頭,一向高冷的尹生慕居然主動找話說?但是書包實在太沉了:“不想了,任務結束,我就打算與他們說再見了,許叔慎的結局好也罷,壞也罷,都與我無關了。”
尹生慕接過她的雙肩包:“你是在害怕許叔慎有個不好的結局嗎?”
“哎,我書包……慕慕,你這樣有點過分。好吧,我承認,我還是想知道許叔慎的結局的。”
尹生慕笑道:“許叔慎后來一邊修書,一邊創建了一個學院,桃李滿天下;其子許充推舉孝廉為官,替父上交了全套《文字講義》,大受好評,提高了國民文化素養,后官拜丞相。”
任遠憂聞言有些驚喜道:“真的?”
尹生慕笑著點點頭:“這個結局,還滿意嗎?”
任遠憂笑了,低下頭說道:“我真的很害怕,大廈傾頹,任誰都落不得一個好結局。”
尹生慕道:“就像李叔說的,我們要相信正義,多看歷史的積極面。”
任遠憂點點頭,看見尹生慕手里的手機說道:“所以你之所以知道這么多,是因為你提前從手機上補了這段歷史?”
尹生慕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任遠憂得意地笑了:“上次出發前,你就一直抱著手機,看個不停,剛才也是。好了,有些餓了,尹學長,我先走了。”
尹生慕點點頭,將書包遞給她:“謝謝你,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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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遠憂:所以謝禮就是給我講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