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這箱子從昨夜起,就被各司一齊上了封條。”說著,司馬神侯將各封條撕開,從箱子內拿出一瓷器瓶后展于眾人,說道,“這就是那瓶婢女身上的毒血瓶。”
眾官一聽連忙捂著臉,仿佛會要了自己命似的。
“司馬神侯,你怎么把作案兇器也拿到殿內來了?”大將軍仲澤一臉不悅。
“回大將軍,這不是當晚的作案兇器。”
“那我問你,耶律金是不是死于毒血?”
“是。”
“這瓶子里裝的是不是毒血?”
“是。”
“那不就得了。”
“可是這瓶毒血并不是作案兇器,各位同僚請看。”說著,司馬神侯將毒血瓶展示一圈,解釋道,“這瓶口干凈如新,并未粘有任何血跡,說明這瓶中的毒血自從滴入后,就再未倒出來過。”
“正是。”
“果然如此”
一圈文武百官紛紛贊同道。
禮部尚書司馬淵幫襯道:“也就是說,林相四子林瀟從未進過臥房,而臥房內卻有一瓶毒血假兇器掩人耳目,說明兇手另有其人,且萬萬不可能是從未進過房的林瀟?”
司馬神侯心領神會,笑著一致禮:“父親大人所言極是。”
“那耶律金死前和林瀟同桌又怎么解釋?”仲澤又是發難。
“經多司聯合檢測,昨夜耶律金和林瀟的兩個酒杯里都有毒酒。”說著,司馬神侯又望向仲澤,“試問,又有誰會將毒酒也下在自己杯里?”
仲澤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那林瀟身后的血液又如何?據我所知,那婢女身上可沒有傷口,而且司馬總捕你剛才也說了,血液自從滴入瓷瓶后就從未倒出。”
“依我看,是具伏連趁機在耶律金與林瀟身旁守候時,栽贓陷害。”
“司馬神侯,這你就大錯特錯了。”仲澤終于逮到了機會,“所有出入甜水巷的賓客,都受到了嚴格的進出檢查,他具伏連又哪來的本事將毒血帶進去。”
“并不是所有出入甜水巷的人都受到了嚴格檢查,比如說。”司馬神侯話口一頓,“傅棱。”
眾官一聽,恍然大悟,傅棱身為禁軍統領,統管所有出入檢查,只要他愿意私帶,誰也發現不了。
“照你這意思,是傅棱帶進去的兇器毒血,再交由具伏連殺害耶律金,并嫁禍給林瀟?”
“如大將軍所說,正是。”司馬神侯微笑一點頭,這助攻來的正是時候。
“哼~笑話。”仲澤輕蔑一聲,“現在具伏連生死無蹤,傅棱又死無對證,哪有什么證據證明二人暗中勾結?”
仲澤這話一說,司馬神侯頓了片刻,心中一思慮,回答著:“神捕營這幾日的檔案里,記載過多次具伏連出入傅棱的府邸。”
這話一說完,司馬神侯就心里發虛了,今早這些人證物證雖早有準備,意圖渾水摸魚,洗脫林瀟的嫌疑,可這會兒,將罪名推給具伏連,并順勢牽連至已死的傅棱,卻是司馬神侯自己臨時起意,這會兒真要有人問起那記錄檔案,可如何是好。
不過……司馬神侯轉念一想,倒也不要緊,神捕營上下自己一人掌管,要偽造一份嫌疑記錄只是隨手的事,只要……
“噢,神捕營真是神通廣大。”太后忽地一說,嘴角冷笑,雙眼瞇著,透著陰險:“司馬總捕還有記錄具伏連與傅棱暗中勾結的檔案,哀家甚是好奇,倒要看看。”
司馬神侯心一顫,強撐著一直以來的問答自如:“涉及國外使節的檔案,一直一來都屬于神捕營機密,如果太后要看,我現在就去取來。”
說完,還未等答話,司馬神侯便突兀一轉身,快步朝殿外走去,走到一半,便聽背后一聲喊:“且慢!”
司馬神侯喉頭吞咽著,這一聲叫停,后背已是涼了半截,當下轉身望著太后,裝出幾分自然笑意。
太后望向今日降職為長樂宮帶班的周寶康:“周公公,就由你陪著司馬總捕去取檔案吧,畢竟是機密檔案,切記要好生照看。”
這話中深意,殿內眾人無不知曉,周寶康致禮一應聲,朝司馬神侯走去,面帶善笑:“司馬大人,走吧。”
“嗯,嗯……”司馬依舊強撐著,面上裝著隨意自如,同著周寶康朝殿外走去。
殿上,太后望著司馬神侯走遠的身影,雙眼越發透著陰狠,嘴角也冷得一笑,隱了下去,心里得意盤算著:
昨夜,雖然具伏連沒按計劃逃往指定地點,沒能將他殺人滅口,被他躲了起來,但他萬萬不可能與這替死鬼傅棱有何勾結,就算真有,并且被神捕營的探子記錄在案,但這種關鍵證物,他司馬神侯怎么可能會忘記帶上朝內,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臨時起意,這會兒被抓了個正著。
一想到這,仲妲又是不經意陰笑了起來,有那忠心的老狐貍周寶康在旁盯著,他司馬神侯指定想不出什么應對之策來,唯一的方法或許就是假惺惺地回到大殿內,裝模作樣地演一出檔案被盜記,來為自己脫身。
若是這樣……
“哼~”太后仲妲自顧自地笑出了聲,若是這樣,自己大可治他一個失察之罪,順帶手把那神捕營郎犬的禁軍統領也一并收回,接著以這被盜的檔案為切入點,將他今日所有推斷悉數推翻,這樣只要把那小子林瀟繼續扣在牢里,料他林棟重掌三萬御南軍,也有所顧忌,翻不了什么大浪。
這樣待到除夕夜截止日,他林棟指定完不成那登天般的軍令狀,到那時,有林瀟為人質,料他也不敢不自送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