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全南城最輝煌的地方,也是最冷清的地方,作為禁地,百姓連皇宮城墻都不能靠近,皇宮內各宮殿樓宇也有重兵把守,除了后宮禁地,太后仲妲居住的長樂宮。
正午時分,長樂宮平常把守等候的禁軍、太監、宮女全不見了,安靜得出奇,唯獨長樂宮大門口坐著一喝茶老太監。
老太監周寶康,大內總管,太監頭子,黑發黑帽黑袍子,一臉慘白打了厚粉般,鷹鉤鼻,薄嘴唇,兩只眼睛深陷眼眶,眉間眼眶發黑,可即使這般年老體衰的模樣,那一雙眼睛卻像鷹般敏銳,只聽不遠處麻雀剛鳴叫一聲,蓮花指便沾著滾燙的茶水一彈,沒了聲。
宮殿內,大床邊,仲利雄從床上坐起,白紅相間的長褲,繡了幾朵大櫻花,光著的上身可見一層細汗,一頭紅發凌亂披散,幾圈香艷紅唇掛在脖間。
床上,太后仲妲裹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滑光亮的紅色長發因汗粘連了一些在后背,這般含情脈脈地看著仲利雄,眼里含春:“就走?”
仲利雄自顧自地穿著上衣:“晚上還有正經事。”
“我這兒就不是正經事?”
一聽這話,仲利雄擠出一笑,右手撫在太后的肩膀后背:“今晚吧,今晚事情成了我再來。”
仲妲嬌嘆著,一臉嫵媚:“放心吧~我這都安排好了。”
“北契呢?”
“北契那邊自是沒問題,千載難逢的機會,換作是你,也不會錯過吧。”
仲利雄聽著,只是思索片刻,又被仲妲拉著手一扯,倒在了懷里:“放心吧,這事成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東陰那邊我會幫你的。”
仲利雄喜上眉梢,一臉色相,壞笑著將仲妲的手指含在舌尖:“謝謝姑姑。”
兩人含春相視,剛要一吻,便聽門外周寶康一聲:“太后,林瀟進宮了。”
一下被壞了心情,便聽著仲妲高聲喊著:“以后這種瑣事就不用報告。”
“是。”
這邊仲利雄倒是怒上心頭,想起前日詩會之事,心口一氣,右手握拳,惡狠道:“他日定讓南國林氏滿門覆滅,永絕后患。”
仲妲一聽,嘴角一笑,摟著仲利雄壓倒在了床上,嬌聲細語:“你呀,先滅我了吧~”
——————
“阿嚏~”林瀟在東廠廠公蔡忠蓮的帶領下,走在皇宮內,大中午的,打了個噴嚏。
“怎么,林公子昨夜染了風寒?”蔡忠蓮關切著。
“也沒啊,可能鼻子里癢癢了吧。”說著,林瀟用食指摳了摳。
蔡忠蓮瞧著,更是緊閉著嘴巴,用衣袖攔著臉,可即使如此,還是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怎么?”林瀟又揉了揉鼻子。
蔡忠蓮還是一臉笑意:“尋常文武百官進了皇宮,都是戰戰兢兢,謹言慎行,林公子則別具一格,還敢在皇宮里挖……嗯,做著不文雅的事。”
林瀟自己聽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沒事沒事,我就一俗人,不講究這個。”
“哎喲~林公子您可真是謙虛,如今南國上下,誰不知道您作的新詩絕冠古今,是咱大南國的新詩魁。”
“嘿嘿~”一通彩虹屁聽著,林瀟還挺開心。
“到了。”蔡忠蓮在院口一停,說道。
林瀟抬眼一看,院落的石門上“南湖別苑”四個字:“今天換地方了?”
“是的,您先坐,皇上隨后就來。”蔡忠蓮說著剛要走,便是被林瀟拉住了手,蔡忠蓮眉頭一皺,雙眼大驚,體內運著靈氣剛要防備,卻是聽著林瀟說道:
“蔡公公您幸苦了。”說著,林瀟從袖口里拿出一錠趙梅臨走前交待過的十兩銀錠。
蔡忠蓮臉上變戲法般瞬間由驚轉喜:“謝謝林公子”,這般接過銀兩后還輕微一嘆,虛驚一場。
“那林公子,奴才先行退下了,您去亭子里先候著,皇上隨后就到。”
“都是爹娘生的,哪有奴不奴的,行吧,我先去亭里等著。”
說著,林瀟一人往湖中的亭子走去,留下蔡公公一人,單單站在那,久久回味著。
到了亭子,林瀟卻感到有些奇怪,昨天和皇弟趙夢都是在宮殿里吃飯,一旁的宮女在旁候著,菜也是隨著宮女一道道地上,今天這亭子里早已擺好了各類美食,一圈湖邊望下來,一個人影都沒有。
想著中午要進皇宮蹭飯,林瀟一大早除了水是連口粥都沒喝,這會兒單人入座后,瞧著滿桌佳肴,剛想偷偷吃一口山珍海味,卻又想起了老娘的那句“講規矩懂禮數”,這般猶豫許久,再瞧偌大的南湖一圈沒人看著,猶豫著,還是偷偷摸摸拈了幾塊精致點心墊墊肚子。
——————
御書房內,趙夢坐在椅子上,聽著蔡忠蓮的詳細稟報。
趙夢問著:“沒了?”
“沒了,奴才收下林公子十兩銀錠后就立刻回皇上這了。”蔡忠蓮滿臉笑意,心里卻還因林瀟最后那句話兒困惑著,這會兒將林瀟進宮后與自己的交談一一細說,連挖鼻孔都模仿了一遍,單單這最后一句話按下不表,宮里擔差幾十年,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話:
“都是爹娘生的,哪有奴不奴的。”即使蔡忠蓮這會兒當這皇上的面回想起,也有種撥開云霧見天日,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覺,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感覺,像冬日的艷陽照在自己一身寒骨薄衣,由心而外的暖和著。
“蔡公公?”
“欸。”蔡忠蓮緊忙一應聲。
“想什么呢?”
“噢噢,奴……奴……奴才還在想林公子那不文雅的樣子。”說著,蔡忠蓮又是捂嘴一笑,不過這次,是裝的。
“哼~”趙夢一聲笑,“正常,他在御南宗呆久了,不識禮數,朕不怪他。”
“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