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老馬伙同徐達留下一句“你們先忙，我兩現在也幫不上什么忙。”就撤了。

　　老馬的確幫不上什么忙，但是徐達居然也溜了。整個公司了解蔬菜的，怕也只有他一個人。

　　夏總不信邪，湊到妹子邊上，問道：“你會做菜不？”

　　夏雨秋羞澀地搖搖頭，又羞澀地低下了頭。

　　夏總自言自語道，“我雖然會做菜，但是拿手的都是葷菜，這些蔬菜也不了解啊，這可咋整？”

　　他的意思顯然是會做菜等于了解蔬菜，等于知道怎么拍蔬菜，等于知道蔬菜公司的宣傳片怎么拍。

　　有點瞎子摸象的味道，但是我并沒有指出來，這并不是我的工作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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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辦公室被緊張的忙碌氣氛籠罩。

　　夏總不知道從哪兒學來把沉重的工作壓力，用聲波的形式排解出來。坐到工位上沒多久，他就開始喋喋不休，先是抱怨老馬搞不清情況，說什么大項目，這八字都沒一撇，大個鳥。

　　然后又抱怨徐達了解的信息太少，連對方想拍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沒法弄。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應該把對面的領導請出來，搓一頓火鍋，男人喝醉酒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接著抱怨道哥，這家伙，這么大的事，連個影子都沒了，太不負責任了。一會要是過來，非得讓他請我們喝奶茶。

　　叨叨完道哥，我感覺要輪到我了，果然夏總瞅了我一眼，意識到我在現場，不太好當面說什么。于是話鋒一轉，開始罵甲方——盡管目前對方還算不上我們的甲方。

　　夏總罵一陣，覺得獨罵不過癮，把頭湊到夏雨秋邊上，說道：“你說這甲方是不是腦殘？拍個白菜還要方案！這他媽........我拿個手機都能拍。”

　　夏雨秋可能不擅長罵人，說道：“現在的大家都有品牌意識，創新是品牌很好的出路。”

　　具體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懂，估計夏總也不懂，他接不上話，又回去獨罵。

　　夏總罵了好一陣，終于詞窮了，開始嗷嗷怪叫。那聲音，挺讓人煎熬，幸好沒嚎多久，夏總就睡著了，癱到椅子上。

　　本以為這場災難終于結束，可以安心工作了，沒想到夏總又打起了呼嚕，震天響的呼嚕。

　　錢鐘書先生在《圍城》里說打呼嚕就像放長線的風箏，悠遠且細長。可惜這位博學無雙的國士無緣見到夏總，而且可能連打樁機都沒見過。

　　夏總的呼嚕就像是火力全開的打樁機，哪怕你的耳膜像大地那樣堅實，也禁不起突突地猛攻。

　　我帶上耳機，將聲音調到最大。

　　夏雨秋看看夏總，貌似想弄醒他，又好像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她又轉頭看看我，苦笑一陣，也帶上了耳機。

　　但是耳機并不能救我們，耳機里即便放月亮傳奇的《鳳凰之上》，也壓不住外面肆虐的呼嚕聲。那種感覺，就好似在炎熱的沙漠里吃火鍋，想用火鍋的美味來掩飾環境的炙熱。

　　但是只要足夠熱，火鍋也是能夠烤干的。

　　與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對，我拔掉耳機，將音樂外放，與夏總的聲音二重奏。

　　夏雨秋發來信息：“還是帶著好點吧？”

　　我回道：“是啊，但是這樣也許能吵醒他。”

　　夏雨秋：“可能不行，你這聲音比他的差遠了。而且就算吵醒了，他可能還要罵人。”

　　真是個機靈的小丫頭，我終于又把耳機給帶上了。

　　但是這種環境，連活下去都要拼盡全力，至于方案，那是一個字都寫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