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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之屠仙記

第三章 刀道之至,無厚有間

聊齋之屠仙記 浮槎客 2107 2020-02-10 20:00:00

  張乾前世本是一個武癡,自幼隨父親修習(xí)家傳功夫,年未弱冠便即強爺勝祖青出于藍(lán)。

  后來他又遍訪國內(nèi)的武學(xué)名宿,求教切磋而兼采百家之長,進(jìn)而更周游世界博覽各國武道技擊精華,終于在而立之年將一具血肉之軀淬煉打磨得圓滿無瑕。

  然而他的武道之路也就此止步,之后無論如何打磨自身,也無法再做出一絲一毫的突破。

  武道之路已盡,張乾轉(zhuǎn)而試圖從虛無縹緲的仙道之路尋找更進(jìn)一步的機緣,在翻遍滿是晦澀道家術(shù)語的古籍后,終于窺得了一絲玄奧。

  他推測自己的前路當(dāng)應(yīng)在道祖老子那一句“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之上。既然修自身之路已斷,便該轉(zhuǎn)而求諸天道,采擷天地靈氣以彌補不足,如此才可延續(xù)修行之路。

  張乾也知自己生于末法時代,天地靈氣早已斷絕,按說這理論應(yīng)是如海市蜃樓一般,不管如何美妙也只可望而不可及。但他既然做此猜想,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考量。

  在他想來,這個世界雖已被人類開采得面目全非,終究還是有一些人跡難至的險地絕域可稱凈土。在這些保留大部分原始風(fēng)貌的地域,或許還有些許天地靈氣的殘留。

  從三十歲到四十歲的十年間,張乾便致力于探索世界上的各處人類禁地,最終在昆侖山脈深處的一處隱秘古跡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古物,更在那古物中隱隱感應(yīng)到一絲奇異能量的存在。

  只可惜欣喜若狂的他尚來不及仔細(xì)探究,便被那古物突兀爆發(fā)的一團光芒吞沒然后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如今的這方世界,還縮水成七八歲孩童的樣子被張大收留。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他雖掛念另一個世界的年邁父母,但想到他們向來都是由兄長奉養(yǎng),原也指望不上自己這個常年在外游蕩的次子。尤其是想到這個尚未被現(xiàn)代文明過度破壞的世界或許便有靈氣的存在,他便也心安理得地安居下來。

  身體縮水之后,他那一身臻達(dá)人類身體巔峰的強橫武力亦化為烏有。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方便他在從頭再來的過程中彌補前世武道修行的一些缺陷。

  在重拾武道修行時,張乾又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具身軀雖然嚴(yán)重縮水,卻又發(fā)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身體的素質(zhì)潛力竟有了極大的提升,這無疑令他的修行之路更加廣闊。

  依照了自己融合前世所學(xué)研創(chuàng)的《九易煉形術(shù)》修行十年,如今的他已有十成的把握在第十個年頭結(jié)束前踏過最后一步,重回前世用了二十多年時間才臻達(dá)的巔峰。然后便可以嘗試前世推演的理論,借助天地靈氣觸摸更高一層的境界。

  完成當(dāng)天的修行功課之后,張乾沖了一個暢快淋漓的冷水浴,渾然不懼深秋寒氣的侵襲,然后一身清爽地到房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起身洗漱用飯已畢,便將那兩頭巨狼的尸體吊在木架上,接了木盆放血之后開始剝皮。

  那一柄平時慣用的尺半屠刀在張乾臂、腕、指、掌的結(jié)合運用下,宛然化身為一條靈動無比的游魚,揮舞抽送之間,便如分水劃波般在皮膜與肌肉之間行進(jìn),霎時間已在這頭狼尸周身游走一遭。

  張乾收刀轉(zhuǎn)到狼尸背面,探手抓住狼尸后頸皮輕輕一提,只聽得“嘩”一聲輕響,一張完完整整的狼皮便被他揭了下來。

  將狼皮在另一邊的架子上攤開晾好后,他又取了兩個木盆放在剝好的狼尸下面,屠刀再次伴著極其玄妙的身形步伐舞動起來,其薄如紙的刀鋒毫無滯礙地切入肌肉、筋骨、關(guān)節(jié)之間的縫隙,一拖一帶便輕而易舉的將一塊連骨狼肉分割下來,再用刀尖輕輕一挑便使之落入下面的木盆之內(nèi),內(nèi)臟之類的則落入另一個木盆中。

  不到片刻,整只狼尸便被分割完畢,只剩下一個剝了皮的狼頭掛在木架上搖搖擺擺,看上去詭異又可怖。

  收拾完一頭狼,張乾半刻不停地對另一頭下刀。在他那幾乎稱得上是一門藝術(shù)的刀舞之下,那具狼尸同樣轉(zhuǎn)眼便成了一張狼皮和兩盆分割均勻肉塊。

  他收勢立定,將手中的屠刀舉到眼前仔細(xì)看了看,見這柄只是普通鐵匠鍛造的尋常屠刀依舊完好,薄薄的鋒刃仿佛剛剛從磨刀石上打磨出來般沒有一絲缺口。

  方才炮制狼尸所用的這一路刀法名為“無厚入有間”,是張乾在日復(fù)一日屠牛宰羊的過程中,借《莊子·養(yǎng)生主》中“庖丁解牛”一篇故事蘊含的玄奧道理凝練自己的一身武技,反復(fù)推演嘗試才研創(chuàng)出來。

  這一門刀法并無固定招式,核心要旨便是以神御刃,意在刀先,以無法為有法,以無厚入有間。

  看著這一次的收獲,張乾的臉上現(xiàn)出欣喜的笑意。

  狼這東西全身是寶,兩張沒有一點破損、品相極好的狼皮固然珍貴,從狼嘴中拔下的十來枚完好無損的狼牙,等加工成護(hù)身符之類的飾品后,同樣價值不菲。

  而張乾最看重的,還是切割出來的幾大盆狼肉。狼肉本就擁有“補五臟,厚腸胃,治虛勞,祛冷積”功效,這兩頭巨狼因有了幾分氣候,食之更可以大補元氣。說不定自己《九易煉形術(shù)》的最后一關(guān),便可因此而提前突破。

  心中正盤算著如何處置此次的收獲,門外忽地傳來一聲呼喊:“張一郎可在家中?”

  張乾聽這聲音有些熟悉,當(dāng)即答應(yīng)一聲去開了門,看到門前站著一個官差裝束的中年漢子,卻是打過幾次交道的縣衙皂班衙役許梧,在家排行第三。

  他上前見了禮,請對方到家中落座,奉上一杯熱茶后含笑問道:“許三哥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許梧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老哥此來先要向一郎你恭喜,縣尊已知道了你擊殺兩頭惡狼的消息,親自下令要我請你到縣衙領(lǐng)賞呢!”

  “原來如此,卻是有勞許三哥奔走。”

  張乾恍然,先向許梧道了辛苦,然后到里間換了一身整齊衣衫。

  兩人一起往外走時,張乾將一張狼皮卷了夾在腋下。

  本來似是張口欲言的許梧見狀當(dāng)即閉口,臉上卻閃過一抹贊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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