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去亂七八糟的想法,容念初在腳底下的灰色沙粒中看到了有盈盈之光閃爍,然后蔓延出去組成了一條發著淡淡光芒的細長小路。
她展開神識,結果還是與在水中一樣,這片海灘猶如沙漠一般大的讓人難以想象,但這一次,竟然給標明了方向。
容念初并沒有懷疑,這里的主人遠比她厲害許多,想殺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必要設置陷阱害她,她順著指引往前,卻發現無法使用神行法,只能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往前走!
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沒有生命,她日夜不停的走在死氣沉沉的地方,為了不讓自己發瘋,容念初在走路的途中用元神之力刻畫陣法,到最后她可以一步布好一個陣法,每個都不重樣。
容念初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元神究竟修煉到了什么樣的境界,總之,她不動用靈力功法,僅僅用元神之力一跳就能到千里之外。
如果宗門舉辦一個元神跳遠比賽,她一定可以榮登榜首。
容念初在這個一成不變的世界走了已經快百年之久,她一心二用,從開始行走的那刻,她就在心中計時。
當走到整整一百年時,她苦中作樂對著黑壓壓的天空低聲說道:“我要收回之前說的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的緣故,她的神識終于“看”到了變化!
她看到了這處世界的盡頭,它灰灰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裂痕,很像一堵被砸爛的墻……
“@:~;@#¥)d?。……”
一個聲音忽然從“墻”里傳來,聲音是厄最夢寐以求的不怒自威,但內容晦澀難懂,是她從未聽過的語言。
容念初因為太久太久太久沒聽到過自己以外的聲音,一時間竟然有點恍惚和不敢置信。
“喂喂喂,這樣你聽懂了嗎?”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語言也還是那個語言,但這一次容念初卻能聽懂他所說的話。
她點了點頭。
他興奮道:“太好了,請忘記我前面的說的話,重來一次!”
不等容念初回應,他清咳兩聲,繼續用不怒自威的聲音說:“嗨,你好啊,小道友。”
容念初:“……”
見容念初沒有反應,他好像有點急了,著急解釋:“啊呀呀,我剛剛是不是太威嚴嚇到你了?其實我很和善的,啊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容念初不是不想回,只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讓她無語的本事。
這個性格,怎么那么像唐糖兒和厄的合體。
想到這兩個人,她又有了一剎那間的恍然如夢。
“嘿,嘿嘿嘿,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啊呀,不會是走路走傻了吧?”
“不會吧,之前你說話了呀?”
“好吧,不管怎么樣,那就吃我一記清清腦袋術吧!”
容念初來不及說話,就感覺腦袋一涼,明明肉身,但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
“怎么樣?腦袋有沒有感覺清明的可以把整個鴻蒙修真史背下來?”
容念初怕他再給自己施一記清清腦袋術,連忙恭敬的朝他施禮,打斷他密集且不停歇的話:“前輩您好。”
他唉唉唉連應三聲,開心道:“小道友你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太開心了,我再給你一記清清腦袋術作為見面禮吧?”
容念初:“不……”用了……
嘴巴剛剛張開,又一記清清腦袋術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樣,是不是超爽!我每次感覺悶的心煩意亂,就給自己來兩發,透心涼,心飛揚,爽歪歪哦!”
容念初已經理解了這堵“墻”前輩莫名興奮的狀態,她非常感同身受,語氣都變得柔和了起來:“是,您一個人一定很無聊吧。”
墻前輩好像都要哭了:“我在這里都不知道呆了多久,感覺宇宙都已經毀滅了……”
容念初安撫:“您辛苦了。”
墻前輩吸了吸鼻子,轉悲為喜:“你來了真的太好了!”
他忽然道:“你想不想唱歌?我真想歡呼一首!”
容念初只在他的神識里呆了兩百年,但他卻在這寒潭低呆了整整兩萬多年!
他強烈的想要抒發內心的壓抑與孤獨。
容念初笑道:“您唱吧。”
她就算反對,他也還是會唱的。
果不其然,容念初話音沒落,墻前輩就歡呼雀躍道起來,但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半晌后,他說:“我不記得了。”
幾個字道盡悲涼。
墻前輩似乎陷入回憶中,最后痛苦的嘶了一聲,他嘆氣,苦笑道:“抱歉小友,我忘了許多事,連到了嘴邊的歌都不記得了。”
容念初是真的覺得這位前輩很和善也非常渴望和她聊天,才開口問出這樣失禮的問題:“前輩,您是不是失去了記憶?”
墻前輩果真沒有生氣,反而笑道:“小友果真聰明。”
“實不相瞞,是我將小友拉進我的神識里。先前的種種都是對小友的考驗,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
容念初沒有感到意外,其實她眼前就已經猜的七七八八,當聽到有人說話,就已經確定自己是身處在四大宗門爭奪的寶貝的神識之中。
這便是書中記載的神識海。
但墻前輩的意識海比書里描繪的還要大的許多許多!那無窮無盡仿佛沒有邊際的海洋與沙灘給容念初留下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烙印。
容念初搖頭,目光清亮:“是我應該感謝前輩。”
她的道心經過這一次磨煉才真正算的上堅若磐石,牢不可破。
“哈哈哈,小友好心胸,我看人的眼光就是棒棒噠。”
容念初再施一禮:“前輩謬贊。您將我喚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嗎?”
“你是不是有急事?”
容念初被點破也不慌,如實點頭稱是:“不知外面過了多久。”
“別慌別慌,外面不過一瞬爾。”
容念初這才徹底把心放下。
“外面很多人在爭我,你知道的吧?”
“知道。”
“你天時地利人和,為什么不來尋我?如實回答,我能看出來你有沒有說真話哦。”
容念初回答:“不感興趣。”
“不是吧!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
容念初搖搖頭。
墻前輩笑道:“猜對了,你果然不知道!”
墻前輩用神秘兮兮的語氣說:“我說我是天庭上的一個門,你信嗎?”
容念初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然后點了點頭,“門前輩。”
嗯,石門,跟墻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