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哈哈哈哈,你居然說我嫉妒你!哈哈哈哈,可笑,你太可笑了。”李湘然是真的沒有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
她李湘然嫉妒一個奴才,怎么可能!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都不能相提并論的人,她怎么可能嫉妒她?
她這一生就嫉妒過一個人,就只有林知憶。
是她做夢都想成為的人!
銘兒也不再繼續(xù)當(dāng)個乖乖的寧嬪,開始反擊:“難道不是嗎?一個奴才都比你受寵。”
“受寵?呵,你這算那門子寵啊。陛下幾天才去你那里一次,有什么好在本宮面前得瑟的?”李湘然見不得有人得到慕奕宸后,在她面前炫耀,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打破那些自以為是人的幻想。
她要告訴她們,沒有比較久沒有傷害。
“莫不是你忘了你昔日的主子了吧。她才是真的受寵,每晚陛下都要去她殿中,就連午膳晚膳都要在她那兒用,一天不見她三四回,陛下心里就發(fā)悶。”說著說著,她自己倒是開始嫉妒了,“那,才是真的受寵,你這個算得了什么呀?”
那時候她還在林知憶身邊侍候,所以她自然知道這些事兒。
當(dāng)然,她也知道慕奕宸在那里的日子,林知憶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慕奕宸怕她這樣憋著會憋出病,還抱著求她,求她說一句話,哪怕是罵他的話,他都愿意聽。
那時候的她,就站在下面,看著慕奕宸卑微地求著一個女人,求她開口說一句話。
后來,他沒有辦法了,開始用慕璟鑠來威脅林知憶,那時候的她才開始吃飯喝藥,偶爾與他說一句話。
可慕奕宸卻高興地像個孩子,還天真地以為,他跟林知憶可以回到以前,像以前一樣生活。
可他忘了,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不應(yīng)該對這些東西有牽掛。
一想到慕奕宸在林知憶面前卑微地樣子,淚水淹沒,強(qiáng)忍著,不讓他流下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寧嬪,才是現(xiàn)在。”
她已經(jīng)走了,沒有必要再拿來與自己做比較。
她是她,我是我,我們不是一類人。
自然沒有什么好比的,林知憶可以讓慕奕宸卑微,那么她,她能讓慕奕宸自信。
這就是她與林知憶不一樣的地方,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一樣。
李湘然不屑一顧,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陛下封你為寧嬪,你就可以與昔日的自己做個了斷嗎?不管你以后坐到什么樣的位子,都掩蓋不了你是個奴婢的事實(shí)。你以為你是林家出來的奴婢,你以為你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嬪,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呵,你永遠(yuǎn)不可能是第二個林知憶的,永遠(yuǎn)不可能。”
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林知憶,若有,那一定是老天不公。
銘兒眼神堅(jiān)定,“不試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
李湘然被她的自信給擊敗了,有那么一刻,她真的相信銘兒能做到。
李湘然緩過神來,底氣有些不足:“本宮覺得,你此刻特別需要清醒。”
“我現(xiàn)在就很清醒。”
“不,你一點(diǎn)兒也不。”
銘兒笑得笑靨如花,一切都恢復(fù)成了李湘然熟悉的樣子,可說話的底氣卻比以前要硬氣許多:“我看需要清醒的人是皇后娘娘您吧。”
面對銘兒的挑釁,李湘然也是鎮(zhèn)定自若,一點(diǎn)也沒有因?yàn)殂憙簩ψ约翰痪炊鴮λ幸唤z的怒火。
“來,寧嬪,本宮再告訴你一個消息。來。”
李湘然招手示意銘兒前進(jìn),待銘兒走近后,李湘然附在耳邊,小聲兒說道:“陛下與林知憶說話的時候,從來都不用寡人,而是用……我。”
這個不是秘密,是她一直都知道了的。他把他所以的溫柔全都給了林知憶。
林知憶喝避子湯那件事是她李湘然告訴慕奕宸的,原本是想讓慕奕宸不再寵愛她,想讓她進(jìn)冷宮。
可她失算了,那日,她見慕奕宸手握成拳,骨節(jié)分明,用猩紅的眸子看著她,問她是不是真的時候,她怕得身體直發(fā)軟。
這樣的慕奕宸她從來沒見過,嚇得她直想打退堂鼓。
可為了能把林知憶拉下去,她還是咬著牙說“是”,她還深刻地記得,當(dāng)那聲“是”剛落下的時候,殿里就開始“砰砰嘡嘡”地響個不停。
待她再睜開眼睛,殿里一片狼藉。
還沒待她反應(yīng)過來,慕奕宸已經(jīng)急匆匆往梧華殿走去。
可到梧華殿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握成拳的手松開,猙獰恐怖的臉也消失了,他才正常地步入梧華殿,用一個平靜的心情去見她。
進(jìn)去后,他微笑著,聲音溫柔到了極點(diǎn),沒有了火氣和殺氣。
用著最溫柔的聲音問著他最不愿聽到的事兒,可就算這樣去討好她了,她也還是甩臉色給他看。
就在以為他會生氣的時候,他又控制了自己,這個慕奕宸,是她李湘然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他真的很愛林知憶啊,愛到與她聊天都不用寡人,愛到自己明明肺都要被氣炸了,還得用溫柔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與她說話。
明明是一個陛下,卻在林知憶面前變得那么的不堪。
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從始至終。
明明他就說過,他不會再踏入梧華殿半步,可深夜里,都要偷偷跑去見她,還曾在御花園里蹲著點(diǎn)兒,等與林知憶來個偶遇,然后他再厚著臉皮,與她和好。
“你,可曾有過?”慕奕宸對林知憶的心,豈能是別人能夠有的。
見銘兒苦著臉,不禁失笑了:“哈哈哈,本宮就說嘛,你不會成為第二個林知憶的。這,就是證據(jù)。”
李湘然嘲笑后,神情恍惚地離開,只剩下銘兒還站在原地不動。
身后的人見她站的時間久了,上前催促:“娘娘,您還是快些進(jìn)去吧,要不然待會兒您親自給陛下熬的參湯可就涼了。”
銘兒轉(zhuǎn)身看著婢女手中的盒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她不能因?yàn)槔钕嫒坏膸拙湓捑统蛇@樣,她必須得活成自己的樣子。
若因?yàn)槔钕嫒挥绊懽约旱男那橛行┎恢档谩?p> 一進(jìn)來,慕奕宸就坐在那兒認(rèn)真地批著奏折,一點(diǎn)兒也沒察覺銘兒的存在。
銘兒將捧盒輕放在桌上,一步步向他靠近。
或許有些人就是這樣,可以毫無征兆地走近你的心,悄悄牽動著你所有的喜怒哀樂。
銘兒來到桌前,看著他那張干凈白皙的絕美側(cè)臉,淺褐色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微微閉合的嘴唇,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
就是這樣一個側(cè)臉,她卻不知道,讓她銘記了那么久……那么久……
見硯臺里沒了多少墨,將清水滴入硯面,磨好的墨汁推入硯池,反復(fù)研磨。
雨打在屋檐上的瓦上,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
慕奕宸才注意到身邊站了一個人,蹙眉:“你什么時候來的?”
銘兒放下手中的活兒,笑道:“銘兒來很久了,或許是陛下太專心了,一時沒注意。”
慕奕宸收好奏折,揉揉太陽穴,一臉疲憊:“嗯,一直在想事兒。”
“可是哪位大人又給您出難題了?”
“不是。”
“那……”
“后宮不能干政。”
銘兒還想再說什么時,被慕奕宸給打斷了,她并只好作罷。
看了眼桌上早就擺出來的參湯,看著慕奕宸又看上了奏折,欲言又止。
雨聲像一支支曲子,一陣賽過一陣,由“嘀嘀噠”漸漸變成“沙沙沙”,最后變成“嘩嘩嘩”。
一場大雨過后,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待慕奕宸再次放下奏折,準(zhǔn)備去揉太陽穴,突然,那里出現(xiàn)了冰冷的東西,驚得慕奕宸一哆嗦。
“陛下,這些事兒,就由臣妾來做吧。”
慕奕宸看著門外濕漉漉的地,沒有應(yīng)銘兒,而是淡淡說了句:“雨停了。”
銘兒愣了愣,抬頭看了眼門外,笑著回他:“是啊,停了。”
“今兒個這場雨下得有些大,或許明兒個,御花園里有好多花就得被糟蹋了。”
銘兒知道他一旦停下,就很難開口了,索性自己說個沒完,還不會覺得寂寞。
“陛下,舒服些了嗎?”銘兒輕聲問道,手上的力道也在慢慢減輕。
聞言,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過一會兒后,才開口:“好了,都這么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銘兒停下一會兒又繼續(xù),“陛下不準(zhǔn)備休息嗎?”
“寡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想了想,“寡人讓盛德送你回去。”
銘兒點(diǎn)點(diǎn)頭,“謝陛下。”
盛德進(jìn)來后,面上有些為難:“陛下,剛剛下了場大雨,現(xiàn)在路上都長滿了水,娘娘回去怕是要濕了足。”
盛德看了看慕奕宸,見他心不在焉,以為是慕奕宸要大發(fā)雷霆了,腿都提前發(fā)軟了。
慕奕宸有個規(guī)矩,就是后宮的人不能在御書房過夜,而且,后宮嬪妃也是不能隨便進(jìn)出這里的。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得是一個月才能來一次,而寧嬪是可以隔三差五來,但也不能沒有慕奕宸的同意,她也不能進(jìn)去。
“不是有抬的嗎?”
慕奕宸一直沒有抬頭,一邊寫著什么一邊說了句盛德等了很久的話。
盛德趕緊擦擦汗,答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