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憶與慕奕宸一同前去赴宴,在半路遇到了也去赴宴的太子和太子妃。
“喲,這不是我的十一弟嗎?”一道輕視與不屑的聲音從他們兩人身后響起。
兩人聞聲停下。
該來的終究會來,早點和晚點也沒什么區別,早來,她早解決。
林知憶嘆口氣,低低得對慕奕宸說:“后面說話的那位是你的二哥,也是當今的太子。”
慕奕宸不是在宮里長大的,自然對自己的皇兄們都不識,林知憶怕他出錯,跟他介紹道。
慕奕宸轉身想跟他問好,但被林知憶拉住,不讓他轉。
慕奕宸不解。
沒一會兒,一個男子站在他們面前,他身穿藍色緞袍,金絲滾邊,繡著蛟龍的模樣,廣袖袖邊緙絲花紋,是暗云花樣,月白色束腰,墨發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太子看著這個有十幾年沒見的弟弟,傳言說他是個藥罐,性子懦弱。可看他這般模樣,卻是個英俊不凡的男子。
蹙眉,拉起慕奕宸的手,直到看到慕奕宸手掌上沒有繭子,他才放下疑心。
開始對他東一句西一句地問,不過是走走過程,哪會管他那么多。
“十一弟來這兒可還習慣?”
慕奕宸規規矩矩得回他,讓人看不出有一絲毛病。
“回太子殿下的話,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幾年,早已習慣了那邊的生活。來這里,我還真有些不習慣,還因為水土不服又去看了大夫。”
聽后,太子故做擔心著急的模樣,忙問:“哎呀,那怎么辦啊?弟弟現在可有什么地方感到不舒服?”
“謝太子的關心,我已經好了許多了。”
聽他這么說,深深嘆口氣,像是聽他說他好些后,安心了許多。
假意安慰他:“可這也沒有辦法啊,這種事咱們都得參加。不過也沒事兒,明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他知道太子殿下的話是什么意思,但為了不得罪太子,他點點頭。
說明日他就可以回去了,也不過是在提醒他,他的身份不允許他扮嬌貴。
對慕奕宸一番假意的噓寒問暖后,滿眼不屑,正欲離開,又停下,對林知憶說道:“三年,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般絕美。”
盡管她沒有怎么打扮,但她的美貌還是沒有人可以蓋住。
林知憶不語,不想搭理他。
他微微一笑,眼睛微瞇,眉毛輕挑:“這才是你。”
太子妃一直站在太子身邊,見林知憶不語,想起昨日的事,她就惱怒不已。
但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一臉的溫柔體貼:“妹妹隔了三年才回來,一定也會覺得水土不服。我府上有些上好的人參,待會兒派人給你些送過去,好好補補身子。”
林知憶不屑,瞥視她:“謝太子妃了。不過我那里有的是,我還經常把它賞給下人呢。太子妃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怕你給了我,自己沒有了。”
想借此羞辱她,她怎能讓太子妃得逞呢。
想在她林知憶面前裝大度,炫耀她太子妃的尊貴,她還嫩了些。
她的一番好意林知憶不領就算了,還像以前那樣踩在腳底下。
她氣憤不已,但她的身份讓她還得裝大度。
“那……妹妹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講一聲。”
“我有的,太子妃可沒有。”
目光冰冷,對太子妃沒有半分尊敬。
太子看見了,瞄一眼太子妃,又瞄一眼林知憶,嘴角噬笑。
看見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的慕璟鑠,那抹笑消失,向后面的男子招手:“四弟,你也這么晚來啊。”
聞言,她后背發涼。
慕璟鑠……
“十一弟。”慕璟鑠只向慕奕宸問好后,他沒有問林知憶,而是向她點頭問好。
林知憶也點了下頭。
慕璟鑠看太子殿下:“走吧,二哥,宴席快開始了。若去晚了,父王會不高興的。”
轉頭,看向林知憶,雙眼微紅,話卻是對慕奕宸說的:“十一弟,你也快些吧。”
“這就去。”慕奕宸低頭應他,沒有看見慕璟鑠面上的神色。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宮中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只煩不奇了。
陛下高興不已,喝了幾杯酒,環視下面,人人臉上都是笑容,當看到林知憶時,只見她眉頭緊鎖,面上的愁苦都快溢出來了。
“翎王妃,這么久了,這種宴席你也沒怎么見過了。怎么,這些歌舞讓你不滿意嗎?”
林知憶微微低頭,恭敬回陛下:“自然是高興的。”
陛下看著那些歌姬,半晌,對著正在跳舞的歌姬們道:“行了。”
那些歌姬停下,跪在地上,以為是她們的舞蹈惹怒了陛下。
“你看你們這跳的都是些什么啊,把翎王妃的好興致都給毀了。”
跪著的歌姬紛紛低著頭,不敢發一言。
見此狀,沒有人出來說一句。
正煩悶不樂的林知憶見這樣子,心里更悶了。
好好的舞會又跟她扯上了關系,今日為了不被人拿出來說,她已經打扮得很樸素了。
可不管她怎么做,有些事也還是會找上她。
林知憶起身,走到中央,跪下。
“陛下,歌姬跳的舞自然是最好的,可就是太好了,我才不高興呢。”林知憶回頭,看著那些化著濃濃的妝容的女子,眼神暗淡。
“想著同樣是女子,為何她們能跳得如此,而我卻不能。陛下,都是知憶的嫉妒心太強了,才讓自己不高興的。跟這些女子沒有任何關系。”
“是嗎?”
“是的,陛下。”
“寡人還以為是這些歌姬讓你不悅的,若真是她們,寡人定要她們的性命。”
“都是我的嫉妒心惹的禍,不怪她們。”
“那既然是這樣,你們就繼續跳吧。”沒一會兒,一切又都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小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
“昨日煩心事兒太多,都沒有好好看看你。來,來寡人身邊,讓寡人好好看看你。看你瘦了沒,看看翎王有沒有虐待你。”
林知憶笑著向他走去,當來到他身邊時,陛下仔細打量她一番后,臉色變了:“嗯,瘦了,都瘦一圈了。”
嘆口氣,又繼續說:“嗯,也是。一個女子獨嫁那么遠,水土不服是真的。咦,你是不是覺得以后得不到寡人的寶貝兒了,才吃不下飯的?”
這樣說著,林知憶還沒來得及插上話兒,陛下又開始喃喃自語。
“我昨日得了一件寶貝兒,寡人把它賜給你,這樣你還不能吃多點?”
林知憶微笑,那笑容既不疏遠也不容易親近。
“不是的陛下,是因為陛下對我喜愛有加,總是想你,我才瘦的。”
被她這話說得樂了:“哈哈哈,你呀,就是這樣。”轉頭,對侯在一旁的李公公吩咐道,“李公公,把昨日西部王上供的那件寶貝兒賞給翎王妃。”
李公公聽后,笑著應道:“是,陛下。恭喜翎王妃有又得一件好寶貝兒。”
“翎王妃,陛下可真是對你喜愛有加啊。昨日陛下向本宮說了一個晚上,說它是時間罕物,陛下可喜歡得不得了呢。本宮向陛下討要,陛下說什么也不肯。今日你什么都沒說,陛下倒是把它給了你。”
皇后聽陛下要將那東西賞給林知憶,滿臉慈祥,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陽,讓人異常溫暖。
林知憶向他磕頭謝恩:“知憶在這兒謝過陛下。”
“哈哈哈,你高興就好。這也不妄寡人把它給了你。”
“陛下如此喜愛,我自然會更喜愛。”
“哈哈哈哈。”
“我給陛下斟酒。”剛斟滿酒,站在陛下身邊,一道箭向陛下射來。
眼看著越來越近,來不及做任何思考,擋在了陛下面前。
“啊。”
陛下見眼前一暗再一亮,有一個身體倒在了他懷里,慌得陛下不知道說什么。
“知憶!快,快喧醫官!”
“護駕,護駕。有刺客,快抓刺客。”
其余的聲音,她一點都聽不到了。
林知憶為救陛下被毒箭刺傷久久未醒,臥床已經有四天,不曾睜開眼。
在此期間,陛下也曾三番四次來翎王府中看望她。
因她為自己擋箭而危在旦夕,所以陛下才下旨,讓翎王留在京城,賜他住在京城西邊,離宮雖有些遠,但比在乞德鎮要近很多。
不僅如此,慕奕宸還能上朝,與百官一同進言。
百姓都傳,翎王娶了一個好妻子,讓一個本來應該過著農田的生活的人,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得站在自己父王面前,接受百姓的禮拜。
傳他能有如此,都是林知憶給的。傳她不僅長得貌美如花,還很旺夫。
原本她嫁給翎王的時候,大家都在說,林家這是在自斷自己家女兒的前程,放著好好的太子不嫁,偏偏嫁給不得寵的翎王。
可現在,他們覺得林知憶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覺得比嫁給太子還要厲害很多。
不管是在林家,還是在王家,都有她林知憶的一席之地。誰也撼動不了她的地位,不是她攀王室,而是王室在攀她。
有的還斷言,林知憶是個富貴命,這一生都得在高位坐著。就連當今與她同娘家的太子妃都沒有她高貴,若林雅麗將來做了皇后,她也得讓她林知憶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