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白書都會出門轉轉,每一次都能發現身后有人跟蹤,心中便更肯定了,看來師父也不怕她察覺啊。
師兄過完年節就去了重郡,好像是要去押送一個犯人回帝都,重郡乃是依附于東朝的一個邊陲部落,犯人私潛到了那里,被部落里的一個副首領捉住,便立刻上報給了朝廷。
現在司里除了小飛,其他人看到她就害怕,一個說話的都沒有,等明天上元節結束,去嚴州的隊伍就該出發了。白書一點不著急,監視她的人絕不止有能看到的這么簡單,師父既然這么放心不怕她逃跑,一定還會有后手的。
哎,白書靠在檐下的欄桿上打了個哈欠,想起了那日在小巷中見到了淮王和宋宏的身影,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師父,因為當時林鈺的神情很平靜,不像是第一次看見,所以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她決定還是先觀察一番再說。
房頂上.......大概有四個人的樣子,白書閑著無聊了,一手繞著圓圈,一手往從地上捻了塊小石子,向上一拋,果不其然,石子沒有落到地上。
白書有些驚喜,師父這次找來的人功夫很高啊,黑夜之中出手無形,竟連她都未能看清楚影子。知道了對方的實力,自然好想對策,正大光明的走怕是不行了,只能偷溜,不過這一走,帝都里司察監一個副司都沒了,師兄也沒回來,不就剩師父一個人了?
反正最近也不會有什么大事,嚴州離帝都又不遠,案子若查的快,來回二十天都夠了,白書伸了個懶腰往屋里走,停了一步道:“你們好好守著吧,我先睡了。”
屋頂下傳來關門的聲音,正在上面秘密監視的守衛神色一凜,其中一人道:“你三個依舊在這里看住,我去稟報司長大人。”
夜色已深,沈之疏還沒有歇息,年紀越大越不容易入睡,腦子里總是想著以前的事情,許是......真的老了。
這幾日上朝,淮王對太子的態度大變,只要太子提出一句,淮王必然反駁,而且有理有據,與他往日行徑實在差了太多。偏偏陛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在一些事情上還認可的淮王的看法,人人都看得出,淮王對太子之位有心,之前的做派忍不下去,所以在此時顯現。
陛下不是會偏愛之人,他曾說過,賢德之人方能繼承江山,以保永固,若子嗣無用,旁支尚無不可,只要東朝不倒,規矩有什么要緊。
“進來吧。”沈之疏感知到了有人。
守衛心中一驚,他才到臺階下而已,自己的輕功已是不凡,沈大人他.......功力究竟到了什么樣的境界。
“卑職參見司長大人。”
沈之疏答應了一聲,“怎么了?”
守衛拱手道:“白副司她.....已經發現我們了。”
“她怕是早就發現了。”沈之疏站起身,走到桌前,這個徒弟的武功他還是清楚的,若是沒有察覺才是真的奇怪。
“你們四個是宮里一等一的高手,否則我也不會像陛下要了你們來,只需要看住白副司,不許她離開帝都,其他的,她做什么都可以。”
守衛領命:“是,卑職心中有數。”
沈之疏負手站在窗臺前,月光朦朦朧朧的透過梅花枝子,影子拉的很長,寒風陣陣襲來,伴隨著幽幽的嗚咽,天地間一片寂靜。沈之疏此刻不覺得冷,反而頭腦更加的清醒,現在朝廷的局勢越來越清晰,太子一方有右丞尹文忠和臨陽王的扶持,右丞權傾朝野,是先皇后的父親,勢力本就雄厚,陛下對他也頗多的忌憚。
臨陽王手握地方兵權,不過此人以正統為尊,肯幫扶太子也是因為這個位置,不是對人。
淮王表明了要與太子相爭,就想法和處事態度來看,朝上大部分官員大多都傾向于他,幕后支持者如今還不清楚,沒有陛下的命令,司察監是不能暗地里調查皇子的事情,明督府也一樣。
只有瑞王了......莊貴妃在后宮已然不同,聽說現在內府司和尚宮局事事都要征求莊貴妃的意見,這樣一來,瑾貴妃必定十分痛恨,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兄長楚英修絕不會成為瑞王的人,約莫春來時分,他就要從邊境回朝了,到時候是怎樣的光景,又不得知了。
畢竟若能得到楚英修相助,那可比得到十個臨陽王還要有益啊。